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208)
她动作轻柔,像是极怕惊动到陆乩野,一双被水气氤氲的湿润眼眸,却又不偏不倚的落在陆乩野的身上。
她自然是不曾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陆乩野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性子相较心思深沉的陆乩野还是太过天真了些,理所应当的认为陆乩野遵循着他们之间的君子协定。
许是今夜陆乩野与她交了心,吐露了他从前之事,而他现在又看不见她,殷乐漪便遵从了一次自己的内心,望向陆乩野的目光不再遮掩。
这目光之中有心疼,有怜悯,更有不忍和一丝无法藏掖的柔情。
复杂的情愫都饱含在这一眼之中,旁人都不一定能读懂这一眼的含义,可陆乩野多了解殷乐漪,她但凡对他吐露一丝的温
情,他便能解读她的心。
她只是不愿承认喜欢他,更不敢承认喜欢他。
只要她依旧能留在陆乩野身边,陆乩野以为自己能够坦然接受她的“不喜欢”。
可面对殷乐漪,陆乩野的贪欲从未停止过生长,他想要她的一切,尤其是在品尝到过她对他的那一丝喜欢,给他带来的极致愉悦后,他又怎能甘心回到从前,和殷乐漪做一对不问真心的假鸳鸯。
他不甘心,更不愿意。
陆乩野感觉自己那颗凉薄麻木的心,就像被她那双柔荑握在了,她的一点退却和拒绝,便能轻易将他的心折腾的尽是疮痍。
心高气傲如陆乩野,他何曾将这世间的人与事放进过眼中。
可独独一个殷乐漪,独独是她芙蕊公主,他若此生都得不到她的喜欢,陆乩野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心绪百转,露在外的模样却没有半分异状。
殷乐漪更是只觉着他当真行了一次君子之风的做派,在她沐浴时一直沉默不言,莫说是打扰她,就连身体都一直维持着由她摆弄出的姿势。
殷乐漪不敢多耽搁,洗净了身子擦拭干水珠后,便匆匆换上了吴娘子为她准备的干净衣衫,走回到床榻边。
一抹墨色还原封不动的遮着少年的双目,将他凌厉摄人的眉眼挡住,高束的白发搭在他胸膛,白与墨两色相衬在一处,竟又将他这张脸衬出几分俊美的妖冶。
殷乐漪不敢多看,伸手为他解开遮目的衣带。
她沐浴之后身上还带着水汽,馥郁的体香也被冲淡些许,轻柔的香气似有若无的拂过陆乩野的鼻尖,眼前的遮挡被取下,少女出水芙蕖般的绝色容颜,便近在他眼前。
“好了。”
殷乐漪望着他,湿润的眼里再也寻不见那一丝柔情。
陆乩野微垂眼帘,将眼底翻涌的情欲贪婪都掩下,起身走到浴桶前,有些烦躁的解开身上的盔甲。
殷乐漪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忙躲进被褥里遮住自己,“陆欺,那里面的水我才洗过……”
不但洗过,水也凉了不少。
陆乩野跨入浴桶里坐下,水中残留的热意更让他燥热,见不远处的少女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语气不明的道:“殷姮,我不似你那般羞涩,你想看便看。”
殷乐漪怎么可能会去看他沐浴,当下声音更是羞赧:“……水是我洗过的。”
“你洗过的那便是美人浴了。”陆乩野不见嫌弃,声线里反倒还多了几分沉哑,“若下回你能邀我共浴便更好了。”
藏在被褥下的殷乐漪早已面红耳赤,光是陆乩野用她沐浴过的水净身这一件事就让她羞赧无比,心跳如擂,偏偏他还有心思调侃她。
她抿着唇瓣不再搭他的话,掌心按住自己砰砰跳动的心口,阖上眼只当自己不知晓陆乩野的所作所为。
夜已深,但殷乐漪辗转了一会儿却还是无法入眠。
究其原由,一半是因用她洗过的水正在擦身的陆乩野,还有一半是因陆乩野所行之事。
和陆乩野敞开心扉交谈后,她便大概能猜到陆乩野在和宁王首战之中故意失踪的原因。
魏军失去主将,而陆乩野的存在又是无可替代的,时日一长,军心涣散是迟早的事。
届时群龙无首,宁王便能轻易击破魏军三十万大军,直捣魏国都城。
陆乩野想借宁王之手攻破魏国江山,搅乱魏国的社稷,以点燃战火的方式实施他的复仇。
多么疯狂的谋划,以一国陪葬,拿天下苍生做赌注。
这世间除了陆乩野外,恐怕再也寻不到第二个为复仇疯魔至此的人。
床榻边忽然往下一陷,殷乐漪翻身拉下被子,见陆乩野举着烛台上了床榻。
四目相对,殷乐漪眼中闪过挣扎,还是将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没有指责陆乩野残忍的立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若她在年幼时经历了陆乩野身上发生之事,她也必定不是现在的模样。
陆乩野从容地上了床榻,这客房中再也寻不出第二个能落脚之地,还是冬日,加上殷乐漪脑海里千愁万绪,心中的男女大防便也淡了。
她见陆乩野正要熄灭蜡烛,下意识开口:“你夜里不点灯不是睡不着吗?”
说完又觉自己这句话似乎有些逾矩,忙背过身去阖上了眼帘,便没有瞧见陆乩野微怔的神色。
陆乩野从未对她提及过自己临睡的习惯,她不知何时知晓的,还放在了心中,陆乩野又怎能不动容。
他无声地凝视了片刻少女的背影,随后熄灭蜡烛,将最后一丝光亮亲手掐灭。
他躺倒在软枕上,在黑暗里探手寻到少女的身子,将其拥入怀中,“与你同枕而眠,我便不需要点灯。”
殷乐漪闻言睫羽轻颤,唇瓣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