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212)
所以在他们关系最缓和之际分道扬镳,这是殷乐漪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可陆乩野为什么就不愿意再迁就她这一次,只要这最后一次就好。
漫天风雪之中,少女埋在陆乩野胸膛,哭声被她自己刻意压的细小,不想叫陆乩野听见。
可她越是这般倔强的强忍,那哭声便越发显得可怜。
而她的哭声,陆乩野又怎会听而不闻。
但她想与陆乩野决裂的念头太过突然,将陆乩野的心绪搅得一团乱麻,他一时之间的确没有想好该如何解决此事。
“漪漪,莫哭了。”陆乩野抑住怒火,放缓了语气对她道:“你方才的话我便当不曾听见,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他松开钳制着她的肩头,捧起她的脸,怜惜的想吻一吻她,背后这时传来吴娘子的惊疑:“送个干柴,你们夫妻怎么吵起来了?”
殷乐漪忙背过身去拭掉脸上的泪,还是被吴娘子瞧见,她忙拉过殷乐漪往自己家中走,回头责备陆乩野:“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也没有将娘子弄哭的道理……”
陆乩野没搭腔,他此刻心绪尚未平复。
吴娘子是个热心肠,领着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回到院中,一路上都在劝慰他们,夫妻吵架拌嘴乃是常有之事,切莫因小事伤了夫妻情分。
殷乐漪平复了情绪,只安静的听着吴娘子讲。陆乩野更是沉默,要了些草料喂他的乌云。
吴娘子便又是讲什么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本是一条心,有什么事夫妻俩都该和和气气的静心相谈。
但他们二人皆无什么反应,反倒是把吴娘子自己说的口干舌燥,想为自己倒碗水润润嗓,发现那壶里的水都冷得结了冰,便只得起身去灶房里烧热水。
并非是殷乐漪冷情,而是她和陆乩野本就不是夫妻,又何谈一条心?
他们的性子又更是天差地别,要行的路也是相悖的,她越往深想便越觉得此结无解,她和陆乩野注定不能同舟。
乌云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一向只吃军中最上乘的精料。陆乩野喂了它几把草料后它便不肯再吃,嫌弃的把头转了过去。
陆乩野蹙了蹙眉,将草料丢了回去,走回到殷乐漪面前,压低声问:“我且问你,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军营回不去,我想去鄯州。”殷乐漪斟酌道:“杀宁王。”
“你拿什么杀宁王?”陆乩野冷笑,“你是会暗杀之术还是武艺卓绝?”
一个扶风弱柳的女娇娥,恐怕还没见到宁王的面便被宁王的手下擒获了。
殷乐漪哑口无言。
其实她一早便有杀宁王的念头,擒贼先擒王,宁王是掀起战火的主谋,宁王若死,剩下的晋国将士群龙无首,自然能被轻易瓦解,这场仗便打不下去了。
但能助殷乐漪除掉宁王的人只有陆乩野,她原本也是想寻陆乩野帮她这个忙,她想着他们二人
利益目标一致,早些杀了宁王止戈,对陆乩野也是百利无害的事。
万没想到陆乩野突然对她吐露了他多年的筹备,他想借宁王之手助战火愈燃愈烈,这便将殷乐漪的计划也打乱了。
但殷乐漪的念头不会动摇,“我还是要去鄯州。等吴娘子回来了我们便向她请辞,我向鄯州去,你便……”
“你要我看着你去送死?”陆乩野冷声打断她,“殷姮,别犯蠢。”
殷乐漪道:“之前两军对战时,我曾当着晋国将士的面揭露了宁王通敌叛国的罪行,宁王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杀我灭口。但他们的军心必然因我的话受到了动摇,宁王若想名正言顺,便不会正大光明的杀我,会留我的活口为他澄清,这便是我最好接近他的机会。”
“这只是你的推测。”陆乩野推翻她的言论,“殷骁本就是个亡命之徒,他没有退路,杀了你祭旗一样能稳固他的军心。”
他一针见血:“你此去,便是在拿你的命做赌。”
殷乐漪怎会不明白陆乩野说的这些,但她仍是执拗:“陆欺,我意已决。”
她声线轻柔,语气却坚定,让陆乩野顿感几分挫败,心中烦躁更甚。
吴娘子提着烧好的热水走回来,殷乐漪便起身同她告辞。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吴娘子面上闪过失望之色。
殷乐漪想到她思念夫君,便提议道:“吴娘子,我此番决定还是去一趟鄯州。我见娘子忧心你家夫君,可有什么口信要我帮忙传达?”
吴娘子一听自然欢喜,但又担心他们二人:“这兵荒马乱的你们当真要去鄯州?”
殷乐漪笑着点头,吴娘子便想了想口信的内容,她一个粗妇没读过什么书,只得讲些大白话:“你且告诉他我在家中一切都好,等鄯州不打仗了我便去瞧他,他回家来瞧我也使得……”
“对了,他叫吴大,在鄯州的小铜巷里当跑腿的车夫,是专给大户人家里送东西的!”
殷乐漪一一记下。
陆乩野临走前从吴娘子家中借了一顶斗笠,吴娘子又为他们准备了一包干粮塞进殷乐漪怀中,站在院门口不舍的目送他们两人离去。
他们两人刚出村口,陆乩野便敏锐的察觉到了马蹄踏雪声,迅速的将殷乐漪抱上马背,策马往相反的方向行了一段路,借一处雪林藏身后便停了下来。
他们两人是有几分默契在的,殷乐漪知陆乩野不再前行是怕他们的马在雪上留下脚印反而暴露位置,便安静的和他候在此处。
没过多久,便见一支骑兵从村口鱼贯而入,下马后挨家挨户的搜寻,等到他们深入村中完全离开他们的视野,陆乩野看准时机,这才带上殷乐漪驾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