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214)
到了客栈门口,陆乩野翻身下马,顺手将殷乐漪打横抱下,赞她一句:“娘子聪慧。”
殷乐漪雪腮霎时爬满绯色,推搡了一下陆乩野的胸膛,“你快放我下来……”
“你腹中还怀着我的骨肉,放你下来伤了你和我的孩儿如何是好。”
陆乩野淡漠的说着轻佻之语,让殷乐漪羞红了脸还寻不到反驳他的话。
客栈里先迎上来的是小二,陆乩野掠过小二,视线径直落到掌柜的身上,“天字一号房。”
掌柜表情一变,走到陆乩野身边亲自相迎,“郎君请。”
他们被带到客栈背后单独的一座院子里,进了一间厢房后,陆乩野先将怀中人放到内室的榻上,在她高耸的肚子上扫视一眼,“你休整一番再出来。”
待陆乩野一离开,殷乐漪便迫不及待的将绑在肚腹上的包裹取了下来,借了搁置在一旁的铜镜,将颊边摸上的泥印擦干净,理好衣裙后便走了出去。
正好听到外面的人在向陆乩野禀告:“宁王这几日在城中挑选年轻貌美的女子当侍妾,为他侍寝。有一部分乡绅显贵为了讨好宁王,便将自己收罗的美人送到宁王府上去……”
殷乐漪听得心中一紧,宁王在这样的当口选侍妾侍寝,明摆着是为了绵延子嗣,他是彻底放弃堂兄殷晟了。
外面又说到鄯州刺史安昱会被招降,乃是因为宁王拿了一城百姓的性命相挟,鄯州的兵力又不足以抵抗宁王,便只能大开城门将宁王迎进鄯州。
陆乩野又问了目前城内的局势,他的属下一一作答,最后陆乩野亲笔写了一封军令封好交给他,“派人送回魏军大营,告诉他们先按兵不动,若两日后他们没有收到殷骁的死讯,便让他们兵临城下,以强攻取下鄯州城。”
“是,将军。”
待属下领命离开后,陆乩野这才视线落回到帘子后安静的少女身上。
方才还因他的戏弄之言面红耳赤的少女,此刻眉眼含愁,再不见半分少女春情。
陆乩野知她心中在想什么,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她:“殷姮,你可是在心中怨我残暴?”
两日后兵临城下,强取鄯州,无论最后谁输谁赢,注定是要血流成河的。
“陆欺,我很感激你给了我两日时间。若两日之后我不能如约完成我们的约定,那便是我殷姮自己无能。”殷乐漪看得明白,“我要怨也只会怨我自己。”
她不想见战火四起、百姓受苦的场面,便只能在这两日里放手一搏。
“我方才听你的下属说,宁王在选美人做侍妾,我……”
“你想都不要想。”不待殷乐漪将话说完,陆乩野便厉声打断她,“殷骁难道不识得你吗?殷骁麾下的将士难道不识得你芙蕊公主吗?”
“殷姮,你若敢借此事接近殷骁取他性命,便是在自寻死路!”
“安昱会帮我。”殷乐漪斩钉截铁,“由安昱引荐我,便能避开宁王的眼线,到时候我便能近宁王的身。”
这是她在短短两日内能想到最快除去宁王的方式,虽有些冒险,但一旦成功她此行便不是毫无意义。
谁料陆乩野却忽然攥住她的皓腕,将她拉出屋内,在后院里寻了一圈,寻到一窝被圈养的白兔。
陆乩野反手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抽出,递到殷乐漪面前,寒声道:“殷姮,杀了这窝兔子。”
殷乐漪懵懂,“什么?”
陆乩野将匕首强硬的放进她手心里,“我要你证明给我看,若是你连畜生都下不了手,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能杀掉殷骁。”
陆乩野将她又往前推了一把,她握紧手中的匕首,迫切的想证明给陆乩野看,却见那窝兔子竟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幼兔,正围在母兔身边进食,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殷乐漪轻咬下唇,动作变得有些迟疑。
陆乩野将她面上的犹豫一览无余,俯身抓起一只幼兔递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道:“殷姮,杀了它。”
殷乐漪举起匕首对准幼兔,那幼兔浑然不知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弱小的四肢停在半空也不挣扎,殷乐漪轻易便能刺穿它脆弱的身体。
殷乐漪的手无法自抑的颤抖,在刀尖即将触碰到幼兔身体时,她举刀的手终是垂了下去。
“陆欺,我是可以对殷骁下手的。”殷乐漪试图解释,“可它是无辜的,它还这样小,你为何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检验我?”
“因为你根本就没杀过人。”陆乩野一针见血,“莫说是人,你恐怕连动物都不曾杀过。”
“你连血都未见过,你的箭矢、你的刀又怎么能刺穿敌人的身体?”
他要殷乐漪知难而退,殷乐漪辩驳:“……我可以!”
“你知不知道,很多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在面对敌人时,很多时候都因无法拔刀杀人而死在了敌人手上。”
陆乩野忽然夺过殷乐漪手中的匕首,没有一丝犹豫的反手刺向幼兔的身体,殷乐漪慌乱的推开陆乩野拿刀的手,“陆欺你住手——”
刀身偏离了几分,幼兔的前腿却还是被割出一道伤痕,见了血。
陆乩野松开幼兔,殷乐漪忙将幼兔接住查看,听见他冷漠的对自己评判道:“殷姮,你便是那样的人。”
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死亡,没见过鲜血,没见过伤痕。
这样的人,杀不了人。
殷乐漪半个字也不曾再辩解,清泪无声地滑过面颊。
陆乩野这一次没有上前去安慰殷乐漪,他深知殷乐漪柔中带刚的性子,他若不借这件事彻底断了她胆大妄为的念头,她一定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