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73)
柳徽真正归降的原因他和殷乐漪心知肚明,陆乩野不缺赏赐,也不屑抢殷乐漪的功劳,“那些东西——”
“谁要你们皇帝的赏赐。”他的话被殷乐漪打断,“我不要,我一件都不要……”
殷乐漪将整个身子蜷缩进被子里,忍住怨愤和酸楚,以免自己在陆乩野面前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魏宣帝赏的东西于陆乩野是赏赐,可对殷乐漪却是折辱和揭开她不愿提及的伤疤。
上战场与晋国为敌的事陆乩野不假,但陆乩野只是一把刀,魏宣帝才是那个握着刀摧毁她家国的刽子手,她不将恨挂在嘴上并不代表她真的不恨,只是她如今要依附魏国臣而活,她不能展露自己的恨意。
可陆乩野还要拿魏宣帝的东西来提醒她、羞辱她,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块石头。
屋内静了许久,久到殷乐漪都以为陆乩野离开了,她才顶着一张病容从被子里露出来,愕然发现陆乩野竟还在她床边,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站了许久。
陆乩野眸色冷淡,朝她探来手,她下意识地往后躲,“陆少将军想做什么?”
她在陆乩野面前永远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他手中沾了无数人的血,晋魏两国中无人不惧他,多一个殷乐漪惧他,若是从前他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在他二人已做过亲密之举之后,殷乐漪竟还时时刻刻避他如蛇蝎,这让陆乩野胸中不免生出一
股烦躁。
“殷姮,你就这般怕我?”
她怕陆乩野又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眼下还要来明知故问,殷乐漪实在摸不透他。
但陆乩野既然问了,必定想听的不是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她琢磨片刻,避重就轻答:“你才磋磨我让我生了一场病,难道还要我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对你陆少将军笑脸相迎吗?”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你想如何?”陆乩野竟难得没对她步步紧逼。
殷乐漪谨慎,“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吗?”
陆乩野嗤笑:“妄想。”
果然又是戏耍她,殷乐漪掀起被子正要重新躺回去,又听见陆乩野道:“这次例外。”
“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他吐辞轻飘飘,“不过界的。”
从来都是殷乐漪腆着脸主动央求他,这一次他竟破天荒地主动让她提要求。
她猜约莫是陆乩野觉得在她身上做的太过火,给个巴掌再补一颗枣,训宠物的手段。
殷乐漪若是能有底气在陆乩野面前硬气些,是绝不会向他提的,但今时今刻她倒的确有一件事想要向他讨教。
“陆少将军,你能不能教我用枪?”
陆乩野眉骨微动,颇有几分意外,“为何突然想学?”
“因为我不想成为旁人的拖累。”殷乐漪顿了顿,声音小了许多:“也不想求着旁人才能苟活。”
她说完又意识到话里暗喻她和陆乩野的关系太够明显,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过弱小,每次遇到危险我似乎都只能躲在别人身后。倘若下一次我身前无人再能护我,又或者我身前挡着的是我想护之人,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一样拿起枪,保护自己和自己想护佑之人的性命。”
陆乩野单枪匹马杀人的模样殷乐漪是见过的,她起初见他如此只觉得血腥残忍,可经过这许多事以后她已慢慢改变了看法。
若她还是一如从前的弱小无力,她便不会有任何改变,尤其是遇到性命攸关和无能为力之际,她还是只能懦弱的哭着成为别人的待宰羔羊。
殷乐漪不想再这样下去,如果见血才能护住自己,她愿意拿起武器。
陆乩野注视她的目光似有深意,须臾,道:“殷姮,你变了许多。”
她主动伸手,讨好的扯一扯陆乩野的衣袖,“陆少将军,你愿意教我吗?”
陆乩野不置可否,扫视一周屋内,从旁拿起一个青瓷花瓶,单手递给她,“举着。”
殷乐漪双手去接,仍沉甸甸地很。
陆乩野说:“单手举。”
殷乐漪听话的松开一只,另一只手根本举不起花瓶,只能勉强拿起。
她大约猜到陆乩野此举是为何,强撑道:“等我病好了再多练练,一定能单手拿起来。”
“你莫不是觉得学枪只练便能学成?”陆乩野从她手里拿过花瓶,动作轻而易举,“女子天生力气小,习枪本就要比男子难上许多,而你已过及笄之年,早就过了学枪的最佳年纪。”
陆乩野将花瓶轻轻往空中一抛,殷乐漪连忙捂住耳朵,却见那花瓶不仅没有摔坏,反而一丝不差的落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与其学枪,不如学弩箭。”陆乩野替她下了决断,“你自保,足矣。”
殷乐漪对武艺一概不通,陆乩野精于此道,他既为她亲自挑选,那想必便是最适合她的。
她有了几分精神,“陆少将军,我们何时学?”
陆乩野扫她一眼,“将你那副病恹恹的容貌养好再与我说。”
殷乐漪自知自己在陆乩野面前,也只有一副容貌尚可入他的眼,垂首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我知晓了。”
这几日朝堂上最大的事,莫过于在大理寺诏狱里待了将近半年亦不肯降魏的大儒柳徽,竟在见了陆乩野一面之后主动归降,愿意投身大魏朝堂为其效力。
朝臣皆知这柳徽是扰了魏宣帝许久的心病,如今终于药到病除,陆乩野的荣宠更胜从前,风头又一次盖过了一众朝臣。
他锋芒毕露,有人阿谀奉承,便有人不满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