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妻(27)

她的话令他心头一颤，压制很久的复杂情绪顷刻爆裂，他轻嗅她身上梅花的冷香，身子是倾倒的玉山，覆盖在她的身上，修长细竹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进入她欲坠落的花裙摆，裙衫落地，玉骨冰肌。

火热的唇如烙铁落在高耸的雪山、不足盈盈一握的细腰....好似藤蔓和树干交缠，一个精壮高大，一个只能柔弱依附，密不可忍。

他浑身发抖，滚烫的汗水落在雪肌之上，他唤她的名字，“阿楹。”

皇帝猛然睁开双眼，发现面前是一片漆黑，雕花窗棂透出一丝微弱的薄光。

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场旖旎的梦，梦里他们巫山云雨，颠鸾倒凤，好不快活泼。

梦外却是冰冷的帝王之榻。

他既不希望她好，又盼望着她好，他怀着一种爱恨交织的情绪站在她的面前，高高在上睥睨她，让她后悔，让她痛苦。

守夜的小太监总管听见皇帝的动静，慌忙询问，“陛下，有何吩咐？”

“没事。”皇帝沙哑的声音说道，却久久不能入眠，脑中全部都是刚刚的混乱画面，他不由把手往下伸……

*

李贤是李夫人的大哥，也是皇帝的亲舅舅，李家尚未发迹时，全家的依靠全部落在李贤身上，却未曾想是妹妹获得高宗宠爱，而身为宠妃李夫人亲哥哥的李贤勉强做了一个清闲小官。

高宗在世时，李夫人备受宠爱，李贤却主动提醒妹妹不要因为帝王的宠爱迷失了心智，也不要去为难皇后，姜皇后说到底是帝王的发妻，太子的母亲，也是大臣心目中的一国之后。

李夫人太年轻，她年级轻轻就能赢得皇帝宠爱，后宫那么多美人高宗却只宠爱她一人，在高宗身边不到两年又诞下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刘政，认为一切都是命运的馈赠，可怜的李夫人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明码标价。

李夫人摸着自己身上的锦绣华服，“哥哥，皇上宠爱我，还说好了让政儿成为太子，皇上说的话，大臣们能反对吗？那些大臣还不是仗着本宫在前朝没人吗，哥哥，要是你愿意，本宫就请求皇上拜你为左相。”

李贤知道妹妹从小受父母疼爱，长大又得君恩，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甚至还说出改立太子，拜为左相的荒唐言论。

之后李贤就再也没有找过妹妹，只是提醒她不要和姜皇后作对，事情如他预想的一样，改立太子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宗驾崩，一下子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李夫人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哥哥，恳求李贤护送赵王刘政前往封地。这大概是李夫人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李贤好读书，是个喜欢钻研经典儒学的人，皇帝刘政很信任他。

当初长安使者前往赵国奉旨要恭迎刘政为帝，赵国近臣犹豫不决，一面说可以，一面又怕存在阴谋。是李贤主动站出来，愿意单独前往长安探明其中真假。

之后又提醒皇帝镐素哭泣为哀帝守灵，做足了表面功夫，就算是姜太后再反对也无济于事。

刘政一登基就拜李贤为内朝大臣。

刘政对这个舅舅恭敬谦和，遇事必定与其商量再做决断。

李贤对姜家不屑于顾却又带着敬佩，也是当初太后当权，害死李夫人，姜家人贪权霸势，为非作歹多年，压制得刘家王爷无法抬头。

如今姜家人还想往皇帝的后宫送女人，李贤听到这一消息，连饭都不吃了，即刻赶往皇宫去拜见皇帝。

“陛下，千万不要忘记李夫人，也就是陛下的母妃臣的姐姐是如何死的，被姜太后害死的。”

李贤不喜欢管皇帝后宫的事情，就算皇帝纳许多妃子都与他无关，只有这一件事情会触动他的逆鳞，就是李夫人之死。

李贤便时刻提醒皇帝不要忘记仇恨，对付姜太后以及姜氏一族的势力，原本会以为刘政登基后，姜家人会安守本分乖乖放权，哪知道姜家人压根没有意识到危险，是因为原先姜家掌舵的姜老丞相去世，如今姜辙又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从前又老丞相压制还好，如今老丞相没了，姜家也开始走向衰退了。

姜家的女子入宫，安安分分当个妃子还好，一旦生下一个皇子，以姜太后的心狠手辣，毕竟会想办法弄死刘政，该立小儿为帝。

太后对外称病，其实就是不想和皇帝正面冲突，韬光养晦，皇帝经历得太少了，哪能是太后的对手，加上先前跟随高宗的功臣掌握朝堂之上绝大势力。

皇帝冒然换成自己的人，会引起功臣群体的不满，也就是为什么李贤只是内朝大司马而已。

皇帝沉吟，“舅舅的话侄儿自然明白。”

李贤让皇帝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不要拘泥于儿女私情，皇帝知道舅舅隐晦提点自己。

当初他不顾舅舅反对，就算冒着砍头的危险也要回京见姜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给其他人，是李贤打醒了糊涂的他。

刘政和李夫人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他们同样是出生就拥有一切，于是自认为什么都可以轻易成功，一切都触手可及。

经过这些事情的刘政变了，不再会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了。

第17章

窥视

皇帝刚下早朝，却听见几声猫叫。

是他养的那只小狸猫，皇帝也只是觉得这只小狸花猫像之前姜楹养的那只绣球，便养了这只小猫，只不过有一段时间不去看这只小狸猫，胖了许多。

皇帝闻声看过去，见梨花纷纷扬扬落下，悄无声息洒落在地上，素净简朴，树下站着一素衣女子，姿态婀娜，腰若细柳，背对着她，看不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