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妻(48)

“萧大人。”

萧来见他而来，心中也猜出是什么事情，无非不就是顾家那个小娘子，萧来示意他就坐。

萧来是寒门子弟，生平也没有什么爱好，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女人，舞刀弄枪也少得可怜，大概就喜欢办公，就算在出行上林苑，也不妨碍他办公，桌子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卷宗。

顾砚宁对萧来很是好奇，此人独来独往，不善言辞，京城的官员不屑与他为伍，其他人都觉得箫来不识时务，顾砚宁倒是觉得萧来很有趣。

萧来神色淡然望了他一眼，又给亲自给他奉茶，开口询问道：“顾世子有何贵干？”

顾砚宁见萧来身旁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穿着也是简朴的官服，经过多次洗涤边边角角变得发白。

他低头饮一口茶水，是很普通的茶水，茶味很淡。主动说起自己妹妹的事情，说妹妹刁蛮任性惯了，望萧来多多担待。

顾砚宁想要借着妹妹和萧来深交。

初入长安时，欲与萧来深交浅交的数不胜数，萧来给拒了，并没有全部抗拒，长安顾家他也是有耳闻，定章侯统领北军，其子顾砚宁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萧来他不抗拒与顾砚宁来往，要是他不喜欢的，就直接将人拒之门外。

顾砚宁放下茶杯，微笑道：“还不是我那个妹妹惹得好事。”

“这件事原本是在下有错在先，怪不得顾小娘子。”

萧来心中一片了然，近来顾雪芝非要找他训鹰，对萧来造成了不少的困扰，对于萧来他自己来说，他既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来麻烦自己。

顾雪芝打破了他每日的计划，说不烦躁那是假的。

果然女子就是麻烦。

苑中会训鹰训猛兽的大有人在，顾雪芝却非要缠着他，来证明她的厉害。

“望顾大人能多多管教管教其妹，在下是男子，若是顾娘子日日来叨扰在下，恐怕会损害顾娘子名声。”

萧来的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顾砚宁不由感到面上一热，难为情地避开萧来的目光，“一定一定，在下回去就找嬷嬷管教她。”

话落，二人都没有说话。

场面是死寂的尴尬。

顾砚宁存心想要没话找话，目光坐在一旁桌子上的卷宗，又说起卷宗处理的事情，说起今日来长安城发生的大事。

提到这个，萧来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也不像方才那么生硬冷漠，反而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这主意是姜楹给顾砚宁出的，妻子早就猜测到了萧来要是不愿意交谈，就从卷宗开始谈起。

萧来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也知道冒然上门的讨好肯定是有所求的，只不过先前皇帝认为他办案太过于迂腐沉闷，恐怕将来世家抱团取暖，形成纽带，而萧来被排除在外。

水至清则无鱼，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顾砚宁静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抛出见解，未接触时会觉得此人刻板守礼，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喜好呢，经过交谈下来到觉得自己看法太过于狭隘，或许调查卷宗就是萧来的喜爱。

“想不到萧大人见地如此是深刻。”

萧来虽然出身寒门，却好读书，曾经被推举为孝廉，只是他品性太过于正直，不被其他人接受，甚至遭到排挤，就算是有一身才华，也无处施展，要是没有遇见皇帝，可能这辈子就在埋没在小小的乡镇里，碌碌无为，始终不肯同流合污。

皇帝的话萧来也认真听进去了，见顾世子亲自前来道歉，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自己厌烦顾世子的妹妹，终究是小事一桩，且顾世子也是人中龙凤，刚正不阿，是个品性端正的正人君子。

萧来沉吟道：“顾大人也未尝不是。”

二人相谈甚欢，原本着顾砚宁过后打算让妹妹亲自来道歉，毕竟妹妹不懂礼数，多次去寻萧来也不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个尚未娶妻的男子，怕是遇到有心之人会多说，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萧来却说不用，只是希望顾砚宁转告顾雪芝，倘若要学习如今训鹰，园中也有女驯兽师，到时候便由女驯兽师来传授一二，也不必多责怪令妹，小孩子稚气未脱，不懂礼数也是正常。

顾砚宁点点头。

两人也聊了大半日，顾砚宁便起身告辞。

待走出殿内，正值午后，日头正好，顾砚宁刚要转身离开，见一人鬼鬼祟祟躲在灌木丛后，其身材穿着，不出意外就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妹妹了。

于是双手背负其后，无奈走到树丛前，厉声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雪芝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悻悻从树丛后走出来，身后还跟着红云。

她试图给哥哥解释，“我这不是来给人家送药的吗，上次我不小心将人家弄伤了。”说罢，便举起手上的金创药，解释自己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她只是没有想到哥哥也会在此，莫不是那个臭男人跟哥哥告状了吧。

顾砚宁训斥她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乱跑找男人，万一被其他人看到，别人不知道怎么编排你。”

顾雪芝不以为然，“喔，谁敢乱说，况且那么多宫人都在呢，我们能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

顾砚宁见妹妹理直气壮，差点没有被气死，他是一个男人不好说教妹妹，妻子也不合适，万一两人因此闹矛盾呢，还是必须得母亲来说教。

他很铁不成钢看着妹妹，心想着将来要出嫁了可怎么办？

便再三警告妹妹，以后最好不要再来找萧来了。

顾雪芝很是委屈，又不服气，又不敢顶嘴，只能嘀嘀咕咕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