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宽,将军自重,妾身想独美(563)
入仕之人,谁不想高官厚禄?仕途昌达?一展抱负?
所以皇后对母亲许诺后,他才被母亲说服,打算看看情况。
但真正入宫后,他才感受到这种为利折腰的屈辱。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内心痛苦,烦闷之际,有朋友邀他参加诗会散心,才有了鸳鸯湖一事。
再然后,便是狩猎节。
当时他见素来名声不堪的京城双珠的,一个骑术过人,一个射艺精湛,内心被震撼之余,悄悄拿起弓箭。
谁知因为用力太猛,拉断弓弦、惊了马,马匹在山间狂奔。
他骑术还不错,若在平地惊马,他不会太慌。问题是在山间,疯马不断在树间穿梭,许多次,都险些连人带马撞向树干。
一旦撞上,凶多吉少。
就在他绝望之时,却见一抹紫色身影冲了上来——他试想过无数可能,例如自己撞得脑浆迸裂,或有高手相救,唯独没想到,是她救他。
再后来。
他得救后,到了山下帐篷。
帐篷只有一只,所以公主也在其内休息——公主也是惊吓过度,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他许多次想鼓起勇气说些什么,但莫名其妙的自卑和羞耻,让他张不开嘴。
狩猎节结束后,他回到家中,彻夜难眠。
他反思自己从前是否人云亦云,毫无主见地轻信传言:苏学士之女明明才华横溢、玉萱公主明明直爽勇敢,他为何偏偏认为两人不堪?
就算从前两人不堪,但谁能保证她们一辈子那样?所谓迷途知返、往哲是与,不正如此?
随后的日子,他发现自己着魔了。
无论是读书还是写字,无论用膳还是安寝,脑海中总是出现玉萱公主的面庞。
尤其是,公主骑马来救他时,两人四目相对的画面。
一名弱女子,明明自己被吓得花容失色,但眼神却坚定勇敢,那一双眸子又黑又亮,比他从前见过任何一枚瑰石还美。
棋盘的对面。
玉萱公主内心是既疑惑又崩溃,“不是,上一次见面,你不是还不待见我吗?现在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公孙潜心有触动,不答反问道,“公主难道忘了,您对我有救命之恩?”
他为何触动?
因为他没想到公主竟是这般功成不居、不矜不伐之人!这是何等境界!他从前也只有在书中看过,全然没想到,世上真有这般拥有圣贤精神之人。
“啊?”玉萱公主尴尬,“你……是父皇的子民,我这当公主的,自然要救。”
心里想:当时她刚学会骑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在山林狂奔的危险。
当时头脑一热就冲出去了,中途想停下,又不好意思。后来救人成功,回到山下营帐中,吓得她半天没缓过神来。
因为那次被狠狠吓了一次,现在她对骑术的兴趣都没那么大了。
当然,她也是好面子的,不能说!
公孙潜看着女子赤红着脸、面色娇羞,再回忆当时救他时的勇敢,觉得公主越来越可爱。
“我能冒昧问公主一个问题吗?”公孙潜心情暗暗揪住。
“……什么问题?”玉萱公主心虚地拿起茶,喝了几口。
公孙潜紧紧盯着公主,“您……对我的印象如何?”
“……”玉萱公主险些没被茶水呛住,她放下茶碗,“这……那……还行吧。”
理智告诉她,此时应该说一些赞美之词,这样的词汇,她前些日子背下来不少。
但此时此刻,她偏偏不想说!
公孙潜倒是没失望——从前他对公主多有怠慢,又因为长乐节被误会,公主不厌恶他就不错了。
“那,公主可有喜欢的男子?”他问。
玉萱公主尴尬,“……没有。”
心里想:如果有喜欢的,早就和母后说了,还轮得到你?
“公主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他又问。
玉萱公主一愣,脑海中竟然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身影——如果她与公孙潜的事定下来,是不是就要开始准备大婚了?
婚前,应该也不方便再与男子同进同出了吧?以后不能再和他一同到国公府读书,甚至很难相见。
婚后,她是否要像明妆那样,忙于家事,盼望一天,只盼望个男人?
她突然喜欢现在的生活——每日欺负一下萧质子,再一同到国公府去……若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第496章
到底在悲伤什么呢?
纵使不学无术,但玉萱公主依旧知晓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以及父皇的底线。
父皇为了以后的对决,现在拉拢官员,俨然红了眼,连裴将军这样的功臣都能拉出去联姻,更何况她这公主?
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她有资格选择喜欢的生活吗?
想到这,玉萱公主沮丧地垂下眼,“我们继续下棋吧。”
公孙潜发现公主情绪低落,忐忑问道,“是刚刚我哪句话,惹公主不快了吗?”
“没有,该你了,请落子。”
同一时间,另一边。
国公府。
严氏讲罢《六韬》中的一篇,“萧皇子,关于攻守篇,您可还有疑问?”
却发现,年轻人正愣着神。
严氏心生惊讶——学策略与兵法,关乎萧皇子未来前程、乃至生死,其无比重视。平日里都如饥似渴一般地学,恨不得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背住,今日为何这般失神?
萧景深被点名,急忙收回思绪,之后惭愧道歉,“……抱歉,二师父,弟子走神了。”
严氏见萧质子脸色不好,眼神也有些涣散,关切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把你手给我,我看看你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