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史诗 [西幻](44)

院长意有所指，而露辛达也没有回避话题，而是单刀直入地回应道：“我知道，赫曼招募了几大元素学徒中的最强者，但是，他不一定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我想，这就和两百年前的第一次全族群联军战争里面，最后的决定性的那一场帕克维尔保卫战一样。”

艾弗格林院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了一声“我在听着”，露辛达笑起来：“老师，你就不要调侃我了。你明明知道的，帕克维尔保卫战中，凯美拉兽人的大军实力强劲，并且数量远远超过阿拉特王国的守城军。但是，在人马族、伊里斯翼人族还有阿拉特王国三方的合作之下，凯美拉被击退了。那也是空灵大陆上的生灵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不同族群之间的分工合作，有的时候可以爆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①

顿了一顿，伊里斯少女轻声地说：“所以，我重视团队之间所能够达到的的分工合作，胜过学徒们单打独斗时所展现出的能力。毕竟，如果只是单人作战，那么，全学院的大赛为什么不直接将五块欧珀石奖励给单人决战出的前五名年轻人呢？所以我想，考验五人的团队合作这一件事，也许更多的，是像老师你所说过的：那是在试探各大族群与王国之间的潜在的合作与敌对关系，为后面有可能爆发的各族群之间的战争做铺垫。”

顿了一顿，露辛达微微牵了牵嘴角。

“而我，”她说，“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上的准备，去迎接这样的挑战。”

当露辛达与院长谈话完毕，走出院长的藏书室时，赫曼正拢着袍袖，站在藏书室外等待。露辛达与赫曼擦肩而过时，互相点头致意。

赫曼赞赏地说：“很动听的演讲。”

露辛达笑了一下：“也许，是我知道你就站在门外面听着，

所以故意这样说给你听呢？”

赫曼也笑：“那么，礼尚往来，欢迎你留下来，听一听接下来，我有些什么想要故意说给你听的话。”

露辛达还真的在艾弗格林院长的藏书室外站了一站。

石头与木头搭制出的墙壁并不隔音，露辛达站在院长的藏书室外，并不用聚精会神，就可以听见房间里传出的对话声。

院长首先问赫曼同样的问题：“在最终的博弈考核中，为什么你如此急切地想要赢得挑选队友的权利，以至于在考核中愿意同露辛达赌上一切？”

而赫曼沉默了一下，平静地回答道：“因为，我要争取与各大族群年轻一代的权贵人物们交好的机会。”

露辛达怔了一下。这个答案实打实地令她感到意外。

她真心实意地以为，赫曼是以学徒的战斗实力为标准在招揽自己的团队。可是，仔细想来，除了菲碧的来历她不清楚，奥古斯汀不用说，是阿拉特王室第四顺位继承人，而哈莉叶与希欧多尔同样是维克丽族与人马族长家的继承人。他们的确都是一些背景有来头的所谓贵族人物。

露辛达这样思忖着，听见赫曼海德博特轻轻地笑了一声。

“对于我这样出身如同蝼蚁一样渺小的人物，”他说，“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不埋没自身，想要沿着登天梯，在社会的地位与阶级中向上攀爬，那么，在学院里接受教育时，我所结识的朋友与人脉关系，它有的时候比教育本身还要有用得多。”

露辛达认真地听着，赫曼继续说道：“这些未来能在各大族群与王国中说得上话的人物，如果我与他们在年轻时产生同袍战友的情谊，如果我能够恰当地展示出我的能力与品德，当他们将来成为各大族群与王国的掌权人，当他们需要使用人才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我。”

说到这里，露辛达已经能想象到这个文弱的年轻人，他脸上那虚假而轻柔的微笑。

艾弗格林院长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说：“你能够同时地打动这些人加入你的队伍，那同样是十分可贵的能力。”

“算不上打动，”赫曼说，“我们彼此之间并不熟悉。我使用的方式，是纯粹的利益诱惑。”

艾弗格林院长没有说话。赫曼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道：“对于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我都是这样说：如果他们愿意加入我的团队，如果我们的团队最终在大赛中取得胜利，那么，我愿意将把自己分得的那一块欧珀宝石，直接送给他们。”

如果是霍丽叶听到赫曼的这一番话，她一定会咋舌说：“这人为了在社会与社区之中向上爬，真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露辛达和艾弗格林院长听到赫曼招揽团队的方法，都没有流露出批判。院长轻笑了一声：“真是慷慨的队长。”

赫曼也笑：“能够将欧珀石保留在手中固然是我的愿望，可是，如果不能首先组成优秀的团队先去得到它，那么一切都是空谈，什么都得不到。”

露辛达回到自己的山洞寝室时，和霍丽叶聊起了白天的这一场谈话；暮色降临，霍丽叶依然勤勉地在山洞外的空地上练习着自己的红缨长矛。

听到露辛达复述出的赫曼的野心，霍丽叶在练习的间隙叹了口气。

“不管赫曼海德博特是什么样的目的，”女武士将红缨长矛握在手里，一边练习着戳，刺，闪避，一边说道，“也不管他使用了什么手段——他的队伍强大是事实。”

而露辛达盘腿坐在山洞旁的草地上，嘴里吃着山里摘来的野果子，含含混混地笑着说：“不一定啊。我和赫曼能力相当，你说不定能和哈莉叶姐姐打个平手。黛尔缀也打败过希欧多尔。菲碧和斐蒂南德一样来自于水元素，我们不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