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们的早死白月光(12)+番外
“凭什么我只是回到我原来长大的地方,她们要骂我。”
谢衍止低着头,按着她的脖子,不让其他人看到黎莘的表情,但他感觉到冰凉的眼泪从本体的脸颊上滑下来,好像也把他烫了一下。
其实他根本不用遮掩,秦释和其他人看到司令阁下的眼神就觉得很难过。
但谢衍止还是说:“是我的错。”
黎莘忽然安分下来了,她小声抽泣:“等你下次出去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谢衍止,哥哥,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可以说那么恶毒的话,还可以那么依赖他。秦释只觉得司令阁下的心都要碎了。
但他还是沉默着不说话,当他不能答应她,又说不出拒绝的时候,只会沉默地等她发脾气,还会轻轻地抓住她的手指,避免她的指甲刮到黎莘自己。
黎莘哭累了,安分下来,下车的时候还左看看右看看:“我都不记得这里了。”
谢衍止说:“妹妹,这是你的家。”
他总是用这两个字来提醒自己:“我完成了第一个佣兵任务后,租下了这里,还记得吗?”
黎莘撇嘴:“那还是你的。”
谢衍止轻轻地摸摸她的头,那一刻眼神很哀伤。秦释以为司令阁下不会说,他却说:“我也是你的。”
黎莘把他的手打开:“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
天已经晚了,独栋里灯火通明,四处都是钢琴,花束,软垫那些以前司令阁下从来不会触碰的旧物。秦释忽然意识到黎莘小姐回来时,司令阁下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但他只能每天晚上看着白沙别墅的灯灭,再绕回到这个空空荡荡的家前。她和顾玦的婚礼不仅让他失去了她,还让他失去了一个妹妹。
谢衍止走到她身边,低头询问:“喜欢吗?”
黎莘说实话:“感觉有点旧。”
其实她本来算是一个恋旧的人,她甚至也能记起那些地毯软垫她什么时候用过,因为什么花纹才买的它们,但它们搁置太久了,散发着上个世纪的陈腐老旧的气息。
黎莘拿起一张,又放下了,嘀咕:“扔了吧。”
秦释去看他们司令阁下。
谢衍止沉默片刻,说:“我也会用的。”他把她弄乱的地方整理好,很温和,很纵容,但是留下了它们:“我以后用。”
黎莘完全没察觉到这些东西对他有什么意义:“这样别人会觉得你很穷谢衍止!”她皱眉:“我不允许别人觉得你很丢脸。”
谢衍止很短暂地笑了一下,大概不是真心的,因为她说他很穷之后,他站在那里很久,看起来真的像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
过了片刻,他轻声问:“黎莘。妹妹,你真的想找回记忆吗?”
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对她不值一提。
其实秦释他们来看,这些东西完全不陈旧,谁都看出来好好保存过,甚至桌上的那个花瓶里,还有一束沾着露水的花。
司令阁下的生命固定在十年前那里,可还是想用一束新花来迎接她,但他努力记住的,她一点也不想要记得。
黎莘坐在沙发上晃腿,无所谓地说:“要不是顾玦不来接我,我要在这里干什么。”
谢衍止应该是想开口说她不能这么出尔反尔,开口一个想法闭口一个想法,但黎莘抱着抱枕开始叫:“谢衍止,我饿了,我要吃金玉满堂!”
谢衍止终于笑了,他温柔地给她把外套披好,一声不响地进了厨房,等做好了才想起他们:“你们走吧,站岗的留下。”
黎莘还在说:“今天来的那些人还会来吗?”这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她显然对谢衍止走了之后就遇到麻烦,而且麻烦谢衍止说了才算想当反感。
秦释听到他们司令阁下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谢衍止,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已经为零了!”
司令阁下没有任何生气:“那要怎么样才能把信用涨回来?”
到这里还只是很平淡温馨的日常。
黎莘说:“除非你把顾玦给我找回来。你让顾玦从这里把我接出去。我不要你。”
一点错误,就已经足够她给谢衍止判死刑了。
司令阁下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语气如常地说:“好。”
他没提任何那天说的,他宁愿死在黎莘面前的话,他只是很正常地答应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去努力做到的。”
“不是你努力,是顾玦努力。”
“黎莘,”谢衍止给她端汤,“现在是我坐在这里。”
黎莘皱了皱鼻子,喝了汤之后才没那么多埋怨,没多晚就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秦释在半夜受到军报敲门进去,本来以为司令阁下已经睡了,没想到他还坐在那一桌晚饭前,看着桌上的花束,默不作声。
秦释想起司令阁下每天关进休息室的那一个小时。
他低声:“阁下。”
谢衍止回过神,他还是觉得那些记忆重要,可是真的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本
体没有瞬移异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任凭她丢掉那些记忆,是不是任凭她丢掉自己呢?
拿过军报签字的时候,谢衍止忽然问:“秦释,你记不记得我完成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秦释和司令阁下也认识很久了,但是不可能记得,只能摇头。
谢衍止就淡淡笑了笑:“我也不记得了。”
秦释是在接回军报那一刻才意识到司令阁下想说什么,那些他不记得的问号就像那十年如附骨之疽一样缠着他,或许司令阁下也很痛苦,很不解,为什么他就能把她的一切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