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们的早死白月光(59)+番外
……其实他一直都有。
周括跟着首领回去,他看着他把鹅卵石放下,又拿起来,放进盒子里,又拿出来,他换花,给花浇水,然后坐下来看着那个盒子发怔。
过了一会儿,感觉缺了点什么,他把那张小的婚纱照拿出来,摆在鹅卵石旁边,反复地看。
周括直到晚上才喊了一声:“首领。”
顾玦低着头。
他从见过齐骤之后就没有说话了,周括猜测,他宁愿变成和齐骤一样的怪物,她和齐骤说了会去找他,她会去,对于他,她总是不记得。
顾玦自言自语:“也许是我们在一起生活久了。”他微笑,像在安慰自己:“对于习以为常的事物就是会不记得。”
周括想劝他,可是你是人不是事物。而且今天不是打了两个电话吗?两次只有一声,黎莘夫人只接了一下就挂了,她好像知道那是无声地催促,但还是让顾玦等。
顾玦双手撑在桌面上捂着眼睛,好像那是一个防御的姿势,这次他等了很久,等到十点,已经是一个不可能过来的时间,他给她打了电话。
黎莘夫人终于接了,听声音有点心虚:“顾玦。”
顾玦不说话,他的眼睛委屈得红了一圈,但他的墨绿色眼睛还很平静,他低头望着那个座机电话的转盘。
黎莘:“其实,我打算去的,就是我今天有点拖延。”
顾玦终于开口,嘶哑:“你打游戏就不会有拖延。”他声音很轻,眸子里是和齐骤如出一辙的雾气:“黎莘,对你来说见我是那么不乐意的事吗?”
他的手指绕着电话线,但故事他要把电话线割断,那些扭曲的绕着的电话线好像要把他割断了:“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黎莘好像终于找到借口:“什么欺骗,这怎么算欺骗了!我现在不想去,这很正常!”
顾玦:“你不会不想见我,因为我也想见你。”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没有任何理由表明这一点,周括都觉得唯一的理由就是黎莘夫人不愿意见他。
但是顾玦说:“是我把你惯得太厉害了。”
黎莘气极反笑,好像觉得非常荒谬:“顾玦,你不要说的我很任性一样。”她居然比他先委屈,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委屈:“我今天干了很多事,我只是不想面对来见你的麻烦才一直拖延,你,你凭什么说我不求上进,堕落!”
顾玦:“我没有这么说。”
黎莘大声:“你心里这样想了!”
顾玦的眼睛更红了,他安静地坐在电话边,像坐在自己的墓里:“我有没有怪你不求上进,逃避我们之间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在心里想了不想见我。”
黎莘一下子没有声音。
顾玦似乎又想说什么,他忍住了,只是捂着眼睛,很轻很轻地反问:“如果你不能来,如果你不想来,为什么要答应我?折磨我很有趣吗?黎莘。”
黎莘气急败坏:“你,我……是你太粘人了,我都说了,谢衍止和齐骤都没有这样,你,你活得太没有自我了,你应该忙你自己的事,不是一天到晚来拷问我为什么怕麻烦!”
她又对着电话喊:“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不愿意见你!”
顾玦:“你是因为不想要我才不来见我!”他以为这句话他会说得满是怒火,连黎莘都这样以为,可是电话里只有嘶哑的低声。
顾玦:“你可以直接说你不来。你不来,我不会要求你对吗?我不会忍不住打电话催促你,我知道你每次听到都在暗地里骂我。”
顾玦哑声:“哪怕你骂骂我呢,你直接告诉我,你做不到。我不会等的。”
他想了很久,最后也只有这一句:“我不想再等了。”
黎莘梗着脖子,咬着牙较劲:“好,下次我就想我再也不要去找你了,你爱等不等吧!”她越想越气,还是大喊:“我想去才会在心里着急,我如果一开始就不想,我才不纠结。顾玦,你就是个神经病,为这种小事对我发火!”
她大声:“我告诉你我不想干了!我再也不想这么干了!”她把电话挂了。
顾玦反而好像轻松了,他向后靠,像铡刀已经落下来一样,但周括才走近几步,就听到他发问:“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不会让我等一整天,对吧?”
周括微愣,没回答上来,顾玦像是哽咽了似的,他艰难地,断续说完一整句话:“从那里出来,不需要一整天。”
他好像又疯了,和空气里的黎莘说话:“不要和我说等到明天了。”
实际根本没人说话。
顾玦死死地抓着桌子边缘,低声:“不要和我说明天一早上就会来找我,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拖延。”
他闭眼:“没有想要骂你。”
顾玦喃喃:“只是看不到你真的很着急。”
他不再说话了,周括睡不着,晚上起来听到客厅里有钢琴声,满身寒露的顾玦坐在钢琴前面,他想弹,但好像四肢僵硬了弹不了,然后他就坐在那发呆。
周括看着,感觉顾玦好像一个黎莘来了才能激活的木偶娃娃,他其实也觉得她一天不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怕黎莘夫人这次不能履行莫须有的约定,第二天早上来,也正常。
但精神病人大概就是接受不了吧,那种焦虑症会把一切都逼疯。周括本来想转身回去,忽然听到顾玦弹钢琴的声音,依然很僵硬,没有感情。
顾玦只是认真地在弹。
周括听着,忽然有种感觉。他还是想等她到天亮,不睡觉是因为他也想她天亮就来,他就是那么容易原谅她,等了无数个日升月落,他根本不知道黎莘会不会履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