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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啊,你不是?(452)

哀露海特谨慎地观察了他一会儿,祂不太明白,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俗生灵,如何改变了那么多主神的心?

“那么,你就是……祂们所说的那个人。”祂低声开口。

阎知秀猛地转身,突然望见一个熟悉的陌生神,不禁吓了一跳。

“哀露海特?你是哀露海特。”他惊讶地说,“你是来找家人的吗?祂们都不在。”

“我不是来找我的血亲的,”哀露海特有点稍稍的不自在,“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哦?”阎知秀放下水壶,仍然有所戒备,“愿闻其详。”

哀露海特轻咳一声。

“我预备,我其实是想……好吧,我看出你并不看重繁文缛节,那就让我们坦率直白地对话。”祂深呼吸,“我想感谢你。”

这就是阎知秀没料到的了。

“感谢我?”

“是的,”哀露海特郑重点头,“我必须承认,你奇妙地化解了很多家族间根深蒂固的矛盾,逐渐消去了祂们棱角,不至于锋利地刺伤自己,刺伤他人。”

阎知秀笑了。

他打量着哀露海特,另起话头:“宴会刚结束的那些天,安提耶很怕你找到我,祂说,因为你可能打算处死我。”

“我……”哀露海特一时语塞,祂低下头,脸颊微红,“我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

阎知秀想了想,他坐在廊下,也拍拍身边的位置,也邀请哀露海特坐下。

“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道谢吗?”

大地与海的神祇犹豫片刻,小心地拢着长袍,坐在人类身边。

“我承认,我对你非常好奇,”哀露海特回答,“我也对德斯帝诺的言行产生了急迫的探究欲,毕竟祂已经避世太久……而我的四位亲族,全然不肯告诉我真相。”

阎知秀思索片刻,他试探着提议:“我不好告诉你后一件事,可是,如果你愿意变成飞蛾的形态,我就给你展示前一件事的答案。”

哀露海特缄默片刻。

祂沉稳地回答:“未尝不可,我相信你伤害不到我,这件事的结果,对我也没有坏处。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体型?”

阎知秀:“呃……别把椅子压塌就行了?”

哀露海特端庄地点头,一只蓝黑相间,领毛浓密的飞蛾,已经横卧在长椅上振翅。蛾翼上的花纹犹如群山,亦似动态的海潮。

阎知秀被震撼到了。

……真是一只好魁梧的蛾子啊!

也许权柄和大地,大海这两样广袤无垠的存在紧密相连,哀露海特的蛾身简直壮硕得令人咋舌……对,不是胖,这早就超脱胖的范畴,来到了壮的领域。

阎知秀拿手伸下去摸摸,区别就更明显了,其他蛾子的领毛蓬松,肚皮柔软得像棉花,哀露海特的领毛则是密密光滑的一大团,翅膀宽阔,肚皮跟肌肉一样有韧劲。

被人这么一摸,哀露海特忍不住就扭了扭……直扭得身下的坚固长凳嘎吱作响。

“感觉……好奇怪。”祂闷闷地说。

阎知秀:“你可以再变小一点吗,我认真的。”

于是,哀露海特当真变得更小,阎知秀哭笑不得地长出一口气,然后才张开指头,伸进蛾翅根那里按揉。

这里确实是蛾子们全身上下最紧张的位置,其他四个最近被阎知秀揉多了,翅膀松快了,自然不会反应太大,哀露海特却是第一次承受这种感觉,惊得爪子牢牢嵌进长椅,领毛也惊慌失措地膨胀炸开。

这是什么?!

祂失态地瞪着眼睛,在心中无助地呐喊。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阎知秀轻声哄道:“没事,放松就好,你不会有事的……”

他温暖的掌心贴在飞蛾的心脏处,熨烫得那里扑通狂响,哀露海特的蛾喙都松开、歪倒在一边,确实放松到了不能更放松的程度。

祂是一个酥酥麻麻的大水洼,阳光一照,就能蒸发到天上,变成一朵胖壮的大云,飘飘地到处乱飞。哀露海特触角打颤,说不了话,因为祂的舌头早就淌得到处都是,祂的眼睛更看不清许多东西,涣散得像两盏朦胧夜灯。

阎知秀忽然“咦”出一声。

飞蛾的眼睛熄灭光彩,祂抱着爪子,翅膀平平铺开,触角也颤颤地耷在头顶。

——祂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哎呀。”阎知秀抓抓头发,他总不能把这只无比显眼的睡蛾扔在这儿,连个被子都不给祂盖。

思索一会儿,阎知秀蹲下身,囫囵个儿地把大蛾抱进怀里,仿佛抱着一只过大的结实面团,哼哧哈哧地颠回了神殿。

他费劲儿地把哀露海特放在枕头上,盖好毛毯,擦掉额角的汗。

不多时,其他四位主神也回来了。祂们觉察到空气中淡淡的,大海与山崖的咸味,彼此都十分警戒,直到人类冲祂们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中间。

他指了指床榻,顺着手指的方向,四位主神齐齐看到了酣然安眠在床上的,滚作一团的……壮硕大蛾子。

良久,奢遮压低声音,邪恶地说:“床上怎么放了座山?”

阎知秀抬起手,往祂额头上打了个脑瓜崩。

作者有话说:

【对了,有朋友问我甜点塑的问题,在这里一并说明!

德斯帝是毋庸置疑的星空巧克力慕斯蛋糕;哀露海特是蓝莓甜甜圈;奢遮是竹炭椰子冰激凌;厄弥烛是红酒草莓千层糕;银盐是珍珠牛奶布丁;理拉赛是薄荷青柠派;卡萨霓斯是玫瑰雪芭;安提耶是白奶油蛋糕卷。就酱!】

阎知秀:*走在路上,突然绊倒*哎哟!这里怎么有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