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开辟出一条路?
好在覆盖到屋顶的雪都是新下的,还算比较松软。巫曦想了想,重新回到室内,抓起墙角的铲子,用灵火把全身熏得暖烘烘,像块小木炭,再挤出门外,开始狠狠地铲雪。
神人大多身强力壮,敏捷矫健,巫曦自然也不例外。尽管很快就被融化的雪水打湿了,但他不管这个,一心一意地挥铲,很快挖出一个厚厚的雪洞。他再把四周松散的雪块抹成凝结的冰壳,房门顶的雪,巫曦现在还够不到,只好踮着脚尖,用铲子一点点地推上去。
他准备挖一个雪下隧道,如果规划得好,以后只要一推开门,就可以从地道毫不费力地钻出雪地,万一被妖兽发现,还可以呲溜一屁股滑回门口,非常方便。
巫曦激发灵火,铲得浑身冒汗,四周又是封闭的空间,热气更腾腾地往上涌,他铲一会儿,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细嫩的十指也磨得火烧火燎。
实在渴了,巫曦毫无形象地坐在门口,把手插在雪里冰镇一会儿,又顺带抠下一块雪,当成馒头一样咬着吃。
“吃外面的雪,小心生病啦。”他自言自语地说,在对话里扮演了两个角色,一个苦口婆心的医生,一个仰着鼻子的大神人,“什么,才不会呢!我可是神人,神人是不会得病的!”
“哎哟,恕老朽眼拙,没有看出您的身份……”
“哈哈,大人有大量,就饶过你这一回啦!”
自娱自乐地演了一阵,巫曦咯咯嘎嘎地傻乐半天,还是叹了口气,忍着饥饿爬起来,继续干活。
他花了一个白天,半个夜晚的时间,铲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地道,再用灵火炙烤四壁,令雪化了再冻,凝成坚固的冰层。
地道呈上扬的形状,铺出去大约十米的距离,在最上面的洞口,巫曦还堆了些蓬松的落雪,好让它伪装得更到位一些。
“这样就会很结实了!”他叉着腰,高高兴兴地宣布,“我就是,挖洞小天才!”
看着自己忙碌了一整天的成果,巫曦乐不可支,兴冲冲地跑到木门边,开门——关门——开门,玩了半天。
没有积雪的阻挡,房门开得十分顺畅,他一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幽深剔透的通道,安心感就更足了。
回到屋内,巫曦全身湿淋淋,他打了个喷嚏,又学着宫苑里小狗的样子,使劲甩甩头发,甩甩身上的水。
看来今天还是吃不上饭……
一闲下来,他的肚皮又咕噜噜叫个不停,巫曦垮着个脸,唉声叹气地铺床,侧身躺在上面。
灵火熄灭之后,满屋子黑洞洞的,不过,今日把木屋敞开了一天,这会儿房间里都是新鲜清新的雪水味道,潮乎乎的,还带点甜丝丝的感觉。
巫曦摸了摸肩膀上的伤,铲了一天的雪,他的十指和掌心也磨破了一圈,燎起许多火辣辣的水泡,他胡乱吹吹,并不放在心上。
神人的恢复能力可是很强的,他想,我身强体健,什么都不怕!
就这样,巫曦一边自豪,一边饿肚子,逐渐沉沉地睡着了。
翌日,屋外风雪渐小,巫曦疲惫地睁开眼睛。
好累,完全不想动……
说不怀念以前那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那就是在撒谎。尽管肩膀上的伤已经不算很疼,十指的水泡也消得不见踪影,可是,昨天的埋头苦干彻底耗光了他的力气,巫曦真想就这么一头睡过去算了。
不行……!
他强打精神,用力揉眼睛。
我要吃饭,再不吃饭我就饿死了,我要吃饭!
他挣扎着爬起来,穿好鞋袜,将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他身上所穿,脚下所踩,皆是西陵国的缫丝匠人亲手所织,水泼不进,火烧不侵,凡尘纤毫不染。他珍惜地在外袍上爱抚了两把,再包上毯子,背着铲子,把匕首挂在腰间。
巫曦逼自己从气温宜人的屋内走到寒意逼人的室外,就这样出发了。
走在地道上,他仰头欣赏昨日的劳动成果,心里十分得意。
肚子又叫了起来。
“哎哟。”他愁眉苦脸地揉了揉腹部。
忍着过度的饥饿,小小的神人用毯子裹住脸,钻出地道,露出半个身子在雪面上,探出鼻子嗅嗅。
食物……食物……食物在哪儿?
啊,闻到了!
巫曦眼睛一亮,今日运气好,外边几乎不没有刮风了,在寒意刺骨的雪尘里,他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腥哄哄的……山羊味儿?
雪壳脆硬,巫曦循着味道,踉踉跄跄地在上面奔走。药师国的神人觉醒天赋之后,人人都是药到病除的神医,甚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巫曦没能继承到母亲的能力,可他对药食的感知能力没有荒废,还能靠鼻子闻见很多东西。
风中传来越发浓郁的羊毛膻味,巫曦走出一里多地,眼前便豁然开朗——下方已经被雪原中的鸟兽踩踏得凹陷,一群悠闲的五角羊正在里面刨雪啃地,趁着难得的晴天出来找食吃。
羊肉!
巫曦的腮帮子发酸,一想到今天可能吃得到羊肉,就饿得胃和食道都绷紧了。
他趴在高地上,仔细地观察这群五角羊。
顾名思义,这些灵物头生五角,性情机警,浑身皮毛厚重,更兼四蹄宽大有力,才能在雪原上日夜奔跑,躲避天敌的追击。以它们在雪原上的速度,巫曦只有一次机会,要是突袭落空,那么他就只能干看着羊群逃跑的背影流口水了。
巫曦故技重施,鬼鬼祟祟地咕涌下去,把自己埋在雪地里,慢慢地向羊群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