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287)
虞洲笑道:“……好呀。”
边界已过,但还不错?虞洲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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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看出戚棠对御剑飞行颇感兴趣,虞洲教了戚棠一些口诀。
她如今内功修为皆是不低,应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戚棠一直待在西地南地,走来走去逃不开扶春漤外,她便想要去中间一点、与此处全然不相同的地方。
并不是一气呵成到的,有城镇就落脚休息,山川也如平原一般。
两人一道走走闹闹,时间竟然过得很快。
终于到了京都,这里地处中游地区,离扶春很远,离四方之地也很远。
受到外界的干扰却少,城中坐镇的宗门与戚棠他们这样的门派并不相同,结界也更厉害。
虞洲道:“他们是官身,也许修为上对打并不能胜你我半筹,但阵法或者一些别的,丹药,他们是个中翘楚。”
“而且这些人几乎不会单独行动。”
虞洲知道很多,戚棠听她说话时会流露出一些“哇你这也知道”“哇你那也知道”“哇你真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诸如此类尽在不言中的目光。
虞洲只是含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肩膀——若早日带她出来就好了。
至此,虞洲才顾得上问:“那么……你是如何压制无情道的?”
这几日夜言行都过激,换做之前的戚棠,血只怕得吐一地。
那时候在洞穴中,她虽昏迷,却隐约有意识,她在漤外养成的习性,在濒死时反而会更警觉。
虞洲不放心,反倒是戚棠笑盈盈的,眉眼间又得意,仿佛做了件值得夸奖的事:“我才发现,对于修无情道来说,我有天赋。”
虞洲道:“嗯?”
其实按照戚烈和唐书的天赋来说,戚棠不会太差,只是原先在扶春,没有人培养戚棠,而她也成天招猫逗狗、吃喝玩乐,没将心思放在修习上。
“先前的确是我心性不佳,但偶尔也有其他原因在,只是反噬相似,我就没分清,”戚棠说,“我总以为我受无情道反噬,是因为我心动荡得太厉害了,所以我学了清心咒,时常念,久而久之,也觉得有效。”
此时客栈厅堂里,坐着人都在等说书。
“但是,”戚棠脸又红了,她虞洲身边坐近了几分,压低声音,“但是之前那晚……”她红晕烧到眼皮,一眨眼瞳又润,明明什么露骨词汇都没有,但她还是羞赧,“实在是没法不动荡。”
一颗心起起落落、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戚棠说:“然后我才发现,我这颗心天生就能为无情道而生,它兼有爱慕你之心,不冲突。”
她并不需要因修无情道而断情绝爱,她心志坚定,有一件无论是谁也无法阻拦的事情,她必会去做。
此事便如明月高悬,照得她一颗心坦荡。
她不自私,便兼爱众人,便全了无情之道。
虞洲一震。
因为爱慕二字,她没听过。
先前甚至能算胡闹,她不曾听戚棠表明心迹,虽然欲说还休,心中有数,戚棠高兴,她也甘之如饴,但是爱慕一词一出,性质便全变了。
虞洲罕见的愣了几秒,好半天才将思维转回戚棠的无情道上。
戚棠的解释,在虞洲认知范围之外。
戚棠笃定道:“总之,我有分寸的。”
虞洲应了一声,只是心上的怀疑反而不减反增,她目光轻轻落在戚棠身上,得来对方一笑。
她笑起来同最初很像,眉弯弯、眼弯弯,看上去便是没心没肺、天真可爱的样子。
虞洲垂眸,随她一笑,她也学戚棠的模样:“你方才说爱慕,你是什么时候爱慕我的?”
戚棠这会儿勇敢,不逃避,她直勾勾盯着虞洲,倒叫虞洲诧异,眼见着这姑娘提之色变得害羞了这么多天。
她听见戚棠说:“我也不知道,等我发觉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的了。”
她心脏砰砰跳,想勾虞洲的手按住自己的心跳——
“各位父老乡亲们!”
“诸位好。”
说书先生跳出来时,戚棠乍一听觉得耳熟,虞洲亦有此感。
一道看过去时,恰巧台上人也看了过来。
六目相对,戚棠说:“杭道春?”
大抵没想到还能遇见如此野生的修士,京都多是门阀子弟、太苍会或是他们神机阁的人。
京都的门派排外,格外排外。
杭道春在台上,戚棠看见他嘴唇一动——看上去像是娘的。
戚棠拱火:“洲洲,他在骂我们。”
虞洲没啥火,但是配合戚棠。
戚棠说:“把他扣住。”
***
说书结束,溜之大吉然未遂,被私下拦住的杭道春道:“天大的冤屈呀,那只是我的口癖——”
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但其实没有。他的真名甚至不叫杭道春或者者春来。
戚棠问了杭道春所著的话本,在场竟然有人贴身带着口袋本,戚棠借来一看,发现遣词造句还有一些言行举止都和她梦中出现的那本一般无二。
毕竟安排配角死在囚笼里、因心悸而死的招式可是不多见。
这人嘴里没几句真话,方才客栈人多,戚棠多问了些人,问到了他的来历,也问到了他叫什么。
既不是杭道春、也不是者春来。
“孙,咳咳,”戚棠憋笑,杭道春寒毛一立,那句别说还在嗓子眼里,戚棠已经秃噜完毕。
“孙春风。”
孙春风面如死灰,戚棠看热闹不嫌事大:“挺好听的呀,干嘛要改名换姓的。”
孙春风:“……”因为很多人会嘴瓢,还有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