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明臻脸上的神色稍稍起了点变化。
“沈凌哪怕是最后卷了司令的资产逃跑也没有把对自己有威胁的李兴赶尽杀绝，而是还花钱送他去了日本留学——”
“或许只是相处久了，不忍心。”顾明臻默默打断了秦晋的话。
“李兴写过一篇回忆录，你应该没看。”秦晋瞥了一眼顾明臻，眸中带笑。
“什么回忆录？”
秦晋微微出了一口气，道：“李兴不是后来回国当了医学教授吗？那个时候沈凌跟李潇基本上都被打成了无恶不作的军阀。李兴在晚年的时候就出过一本回忆录，里面讲了很多沈凌的好话。说他在日本读书的时候沈凌总是寄钱给他，还给他写信告诉他国内的局势如何，让他安心读书不要回来。”
这……
秦晋说到这里，顾明臻自己倒是隐隐约约记起来几分。
在秦晋和李兴看来，那样的做法似乎是很深的感情，但顾明臻自己只是偶尔在闲暇时候想到了李兴，就会给他寄钱，至于信里的内容，一部分也都是副官美化过的。
想到这，顾明臻忍不住摇摇头，道：“应该只是想到了就寄些钱，毕竟他把人家家业都夺了，不补偿说不过去。\'
秦晋闻言倒是笑了，“所以说你还是不懂感情。”
顾明臻默默皱了眉。
“很多时候，有些父母都未必能持之以恒地对自己的儿女保持关心，而李兴在回忆录里将，沈凌去世前的两年，他一共收到了二十一封信和汇款。将近一个月一封。”
“或许只是无聊呢？”顾明臻总觉得，自己不可能对李兴有别样的感情，虽然他自认为跟李兴相处起来很舒服，但是……
“他有时间无聊，为什么没时间跟李潇联系？”秦晋淡淡问，“那段时间沈凌部队的行进路线也明显是为了躲开李潇，我总觉得你所认为的爱情是求不得的执着，而不是真爱。”
顾明臻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没说话。
“真爱是不会这么闹腾的。”
倒是一针见血。
说完这句话，秦晋悄悄看了顾明臻一眼，然后他随手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末了笑道：“怎么样？有没有考虑把李兴扶正？毕竟他也算是一个改邪归正的典范了，拍成剧感染性也很强啊。”
“暂时不考虑。”顾明臻默默挥开了秦晋的手。
秦晋这个时候有点无奈，不过他还是道：“反正到时候人名肯定要改，男主根正苗红一点也省事啊。”
顾明臻有点忍无可忍了，“秦总你这么喜欢李兴，你怎么不给他拍一个人物传记？”
秦晋听到这话不由得便摇头笑了，“谁说我喜欢他了？我只是觉得在一个痴情人和一个变态偏执狂面前，怎么样都是痴情人比较好。”
顾明臻这下倒是真的没法反驳。
但沉默了一会，顾明臻还是道：“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行，你好好想。”说完这句话，秦晋便拿着吃空了水果盘站起身，然后道：“要不要再来点牛肉干？”
顾明臻默默闭眼，叹了一口气，“谢谢我不饿。”
秦晋点了点头，便端着果盘走了出去。
看着秦晋那修长慵懒的身姿默默消失在视线里，顾明臻很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但安静下来仔细一想，顾明臻居然真的有点被秦晋说动了。
可顾明臻也坚持觉得，他跟李兴之前缺了点什么。
太清汤寡水了，一点激情都没有。顾明臻知道，李兴对自己有好感，但李兴一直很让着他，所以顾明臻到后来也就渐渐忽视了李兴压抑的好感。
现在仔细一想，顾明臻竟然还觉得有些惋惜？
第78章 难受
过了一会, 秦晋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顾明臻已经收拾好东西躺上了床, 秦晋拿着一盘牛肉干和一瓶红酒倒是愣了一下。
不过最终秦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边，躺到了床上来。
“不高兴？怎么这么早就睡了？”秦晋侧过眼去看躺在身边的顾明臻。
顾明臻目光动了动，淡淡说：“没有不高兴, 就是脑子里事情有点多，比较烦, 想要安静一下。”
说完，顾明臻便抬手拉了灯。
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 床头柜旁的香薰蜡烛还静静亮着，冒出一点点迷人清淡的乳香味。
秦晋看着顾明臻的五官在烛火的映衬下出现了一种柔和昏黄且带着一点复古的美, 仿佛七八十年代电影里忧郁美男子。
心中一动, 秦晋便凑上来，揽住了顾明臻的腰。
“睡吧。”秦晋轻声道。
顾明臻还算喜欢秦晋身上的味道，带一点薄荷味, 还有一点烟草和沐浴露的草本清香。
没什么攻击性，很温柔。
于是顾明臻就将头靠在了秦晋的肩膀上，想着多年前的那些事, 静静睡了过去。
在秦晋这里, 虽然无聊, 但顾明臻却不用操心关于自己的任何事。
像是一个温暖的牢笼, 将他跟外界的尔虞我诈隔绝在外。
以前的顾明臻是很唾弃这种活法的。
但现在他活累了，就忽然觉得，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还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睡吧睡吧。
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一下子改变的。
顺其自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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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倒是很雷厉风行, 很快就帮顾明臻办了一个新的手机，不过两人黏糊了几天，秦晋也渐渐忙了。
顾明臻知道，秦晋作为一个大公司的副总，肯定还是有事要做的，所以也并没有表示不满。
正好这几天秦晋给他介绍了两个编剧讨论剧本的事，顾明臻就天天窝在秦晋的别墅里，跟那两个编剧聊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