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臻听着侯长亭的话，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道：“但这毕竟是配角，多少应该表现地不那么出色吧？”
侯长亭微微一笑：“这点就靠你自己去把握了。”
顾明臻想了想，道：“我大致有分寸了。“
“行，那咱们过去吧。“
“恩。“
交流过之后，两人心中都有了底，这一场几乎是没有再出什么问题，两遍就过了。
事后许靖平就问：“长亭，我不是让你昨天提前跟明臻聊聊这件事吗？你没找他？”
侯长亭愣了一下，很快就诚恳地解释道：“确实是我忘记了，我的错，昨天晚上家里出了一点事，我一直在打电话，就没有顾得上跟明臻交流。”
“家里出什么事了？”许靖平语气缓和了一点。
“我妈昨天晚上把腿摔了，有点轻微的骨折，现在在住院。”
“这么大的事？长亭你怎么不跟剧组请个假回去看看？”许靖平忍不住就皱眉。
“我姐和我弟都在家，我回去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改天吧，每天我跟他们电话联系就行。”
侯长亭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点疲惫，显然他也是有点记挂家里。
许靖平看了侯长亭一会，想了想，最终道：“那你就多往家里打打电话。”
侯长亭听到这，难免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笑了笑道：“谢谢导演关心。”
顾明臻其实看得出来，侯长亭有点想导演出面帮他说话，但这个社会，一般都是别人的事情不是事，自己的事情才算事，自私的不得了。
公道这种东西，太难得了。
下了戏之后，侯长亭先走了，顾明臻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小朱，小朱听了这件事，只是摇摇头，然后到：“我记得之前有个二线，好不容易拍了一部古偶的大男主，结果他爸那个时候检查出来急性肝炎，情况很严重，他也咬牙没回去。结果戏拍到一半，他爸走了，他心态也就崩了，最后还是只有换人。”
听到这话，顾明臻心中就有点异样了。
他想到了秦陵。
如果秦陵出什么事，秦晋会怎么办？
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秦晋会怎么办？
结果不能深想，越想，顾明臻越觉得自己没什么胜算。
他自己是不愿意把自己摆到秦陵的对立面的，但秦陵已经这么做了。
找个时间摊牌吧。
顾明臻想。
结果刚刚抵达酒店，顾明臻就接到了秦晋的电话。
“喂？”
顾明臻听到秦晋的声音，他便心中一惊。
秦晋的声音非常疲惫。
顾明臻不由得便放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我爸病了，我现在心里挺不好受的。”
居然？
顾明臻有点紧张地问：“很严重吗？听你语气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有点严重。”
顾明臻心里咯噔了一下。
“什么病？”
“结石，虽然打掉就没事了，但我去了医院才知道，我爸之前已经得过几次了，都是打了又长的那一种。我那个时候还以为我爸真的是跟我赌气才把公司给脱手，现在才知道是他身体真的……”
顾明臻听着秦晋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现在很累，心最累。”
“心态放轻松点吧，你紧张也没有用的，多问问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明臻自己都是斟酌着说出口的，他很少这么说话了。
其实，是他自己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我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是觉得无能为力和心累。我听医生说这个很折磨人，也影响寿命，怪不得我爸最近看着老了很多。”
“我——”顾明臻顿了顿，“我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秦晋对面沉默了一会，“让你担心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说这件事，因为……基本上我已经没有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了。”
“恩。”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接着秦晋道：“我想抱抱你。”
顾明臻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酸，然后他低声道：“我也是。”
秦晋在对面轻轻笑了一声，笑的很短暂，也很表面，“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我一会还要去医院看看。你好好拍戏，不要为了这件事影响心情。”
顾明臻听着秦晋的话，差点就想说‘要不然我请假回去看看’。
但话到嘴边，顾明臻又清醒过来了。
他怎么会这么想？
嘴唇动了动，顾明臻轻声道：“你也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累着了。”
“明臻。”秦晋忽然道。
“恩？”
“你今天好温柔啊。”
秦晋低低的嗓子从手机里传过来，钻进了顾明臻的耳中，那么不真实，又那么真实。
顾明臻心中一跳，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默默收紧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一点点地就从一个密闭的水池里浮了上去。
有空气，有阳光。
短暂的沉默之后。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种话，不过这次就不要吐槽我了，我要去医院了，晚点再聊。”
顾明臻原本想说‘你很好’，但秦晋已经截断了话头，他也就不好再说这句话。
沉吟片刻，顾明臻道：“那你自己保重，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秦晋默默笑了笑，“恩，我会的。”
挂了电话，顾明臻把手机握在手机，仰头靠在沙发上，只觉得心里酸一阵，满一阵。
他坐了一会，没忍住，就站起来，无意识地到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