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沅故作害怕的呀了声,身体却很灵活地往旁边避了避,小黑扑了个空,栽在石阶上,头重尾轻,团成球滚了下去。
还是好蠢。
姬青潋压着满腹怒火站在门后,再看小黑滚下台阶的蠢样,怒不可遏道:“你有病?听不懂滚字的话,需要我教教你吗?”
他穿着居家服,眼睛里爬满红血丝,脸还是英俊的,却难掩疲惫,怕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也不打算出席宴会。
时一沅的耐心其实很有限,但总需要迫于现实作出妥协。
仔细算一算,她也差不多把人逼上梁山了,莞尔道:“那三哥哥你……教教我呀!”
她扬起语调,又在说到中途的时候骤然下压,银蓝色的双眸在昏暗的夜色下浮起一抹冷光,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副表情,气质却南辕北辙。
姬青潋愣了一下,转而嗤笑道:“怎么?总算不装了?”
姬青潋再怎么暴躁易怒,再怎么傲气不爱搭理人,也能感觉得出这段时间周围人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从前天开始,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想了一天一夜,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终于明白自己干了怎样一件蠢事。
姬青沅。
这个绿茶心机婊!竟敢暗算他!
时一沅抚了抚鬓边的发丝,斜睨着他轻蔑道:“三哥哥,你真是蠢得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姬青潋瞳孔放大,心里积攒的怒火在这一刻燃到了顶峰!
“姬青沅!”他厉声高喝。
“嗯?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还是说三哥哥被我戳中了心头隐秘,恼羞成怒了?”时一沅像那日笑对着祁夫人般,一刀又一刀捅着姬青潋的心窝子。
“你找死!”姬青潋紧咬着牙根,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吱嘎作响。
时一沅不怕死的再加一把火,“怎么?想打我?你敢吗?母亲偏爱我,星冕城人人都说我的好,你打了我,会让母亲生气,会让饕餮军团的士兵彻底失望,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青潋少爷,而将成为一颗弃——”
子字还未出口,姬青潋青筋暴起的拳头已然狠狠朝她砸了过来。
时一沅早有准备,轻松往后一避,躲开他满是怒火的一拳,还继续挑衅道:“三哥哥不是嘲笑我是个只有一级战力的废物吗?怎么连我的头发丝都碰不到?还是说,你只有依靠拟态战力等级,才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姬青沅!我要弄死你!”姬青潋彻底破防,遒劲的肌肉鼓起,摒弃自己七级战力的优势,要凭借体能和格斗技巧打到眼前的绿茶心机婊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
时一沅指尖点着星力,唰啦一下划破礼服繁冗的裙摆,露出纤细白皙的长腿及浅色的及膝打底裤。
这次,她没有躲,而是握拳正面接下姬青潋犹如千斤重鼎的拳头,纤细修长的手指本该跳跃于黑白琴键之间,却在与姬青潋的力量碰撞中硬生生将其震退。
酸麻之感从肌腱爬上来,姬青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不等他看清时一沅此时的模样,对方已经脱掉了高跟鞋,裸露着双足狠狠踢向他的腰腹!
战斗的本能使得姬青潋侧身格挡,落在手肘处的力道几乎震麻了他整只手。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竟然还有心思走神呢?三哥哥。”时一沅语调傲慢,瞬间拽回了姬青潋的心神。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只在他看来不具备任何力量的拳头砸在了他的侧脸上,剧烈的疼痛从他的颧骨蔓延到整张脸,牙齿磕破了舌头,溢出浓重的血腥味。
姬青潋狼狈地侧摔在地上,前所未有的屈辱从他的心底窜起。
时一沅站在粼粼月光之下,连发丝都没乱,也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狼狈倒地的他,“三哥哥,你不仅蠢,还弱得可怜,竟然连我三招都接不住。”
“真是难以想象,你竟是母亲的孩子,我的孪生哥哥。”
姬青潋咬着血,看到她背对着月华,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银蓝色瞳孔漫起显而易见的嫌弃,仿佛有他这样的兄弟,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情。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眼神,大喝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像头发疯的牛犊,没有任何技巧地撞向时一沅。
时一沅轻啧了声,挡下姬青潋的拳头,别住他踢来的腿,轻轻松松化解他的攻势。
她不再进攻,只是被动的防守,可姬青潋依旧连她的头发丝都没摸到,反而越打越没有节奏,越打越没有力量。
终于,时一沅玩腻了你攻我守的游戏,借着他砸来的拳头轻松跃起,简单一个270度回旋,白皙的脚掌踹在姬青潋的肩后,直接踩碎了他的肩胛骨,把他压向了门前的台阶。
剧烈的疼痛以及脱力的四肢使得姬青潋难以维持身体的平衡,像刚才偷袭失败的小黑一样,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强烈的眩晕中,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礼靴。
姬青池默默看着他滚到自己脚边,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与那双肿得跟灯泡相媲美的眼睛进行了长达数秒的对视之后,姬青池罕见地咽了口唾沫,谨慎地抬起了脑袋。
月色下,女孩已经重新穿上了高跟鞋,成套的猫眼蓝宝石首饰在月光的清辉中显出别样的妖异之美,开裂的礼服裙摆不仅未损她的优雅,还为她添了几分野性的气质。
时一沅抬起手,作出等人搀扶的姿势,笑意盈盈望着旁观了整场冲突的姬青池,语调轻快地询问道:“二哥哥,三哥哥如今这副模样,该是无法出席宴会了,你愿意成为我的新舞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