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科举路(115)
“听闻官商是低买高卖的好手,坊间有个童谣:官商两张口,一口低价吃东西,一口高价吃银子,榨干百姓与商贾,以钱为室金为堂。”
秦阁老的话直白地让李柏然说不出一点辩解之词,这本就是官商的意义,“官商之事,并非下官所管。”
“官商是归某管,但是这买卖价格也并非如此。买卖都是参考商户的定价,哪有什么问题?”彭志远半点不惧秦阁老,他是齐武帝的心腹,办差也是因为齐武帝的命令,纵使是阁老又能将他如何。
“参考就是从百姓手里用更低的价格去收,然后参照商户的售价去卖,你们官商有过路税吗?”贪得无厌的吃相也忒难看了。
秦阁老拿出一本折子呈了上去,“一人贪利,一国作乱。老臣请陛下治少府使和吏部左侍郎的罪,因他们之故,各地民怨四起,在九州、京都、洛城、高城等地都有义军打着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口号起义了。”
满朝哗然,已经有民变了吗?
齐武帝看着秦阁老的奏折,一言不发,是到如今,若是再强买强卖,恐怕就不是这样小打小闹的起义了。
九皇子站出来,“父皇,儿臣以为不如直接取消那过路税,没这过路税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乱子。”
“老九,那国库的空虚谁来补,你补吗?”
“老百姓都吃不饱肚子了,你还要怎样,不如降低官员的俸禄或者裁撤些官员。”
比起降低俸禄,在场的官员自然更愿意选择裁撤官员,因为肯定裁撤不到他们。但是谁也不想得罪人,所以没人敢当场应和九皇子这提议。
齐武帝的脸更黑了,直接取消过路税不是让他承认自己错了吗。他是皇帝,他怎么会错?
李柏然看到齐武帝幽暗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说,“国库空虚的问题尚未解决,若是完全取消过路税,那就只能增加其他税负,何况朝令夕改会让民间有动荡。不如,就将过路税减半征收。”
“李大人好算盘,进可攻、退可守,若是再出岔子,你最好有本事负责到底。”陈启的话直白又刺人,他越发不待见这个只知道媚上李侍郎了。
李柏然被人这样挤兑,心里很不舒服,但也不敢随口接话,真有事,他能负什么责?
为什么李柏然这样的提议能被接受,因为这些年齐武帝的性子越发执拗,立刻取消过路税就等于让他承认自己错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死要面子的皇帝,会做出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没人提取消官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少府给皇帝老银子的举措,只不过被民间那些不识抬举的商会给搅和黄了。减了过路税,官商就越发不好老银子了,与其现在提出来惹怒皇帝,不如等官商自己做不下去。
平息民变才是当务之急,民变有了一处,就可能还有很多处,处理不好,社稷危矣。
九皇子又站了出来,“父皇,粮食从其他地方运到京都需要一些时日,儿臣请父皇下旨开仓放粮。”
“朕倒是不知道你比朕还知道要怎么做。”
“儿臣不敢,请父皇息怒。”
“秦爱卿拟个章程出来,务必要京都尽快平息下来。”齐武帝说完就离开了。
秦阁老知道他这是对他、对九皇子不满,可这天下百姓又有谁对朝廷是满意的呢?
自那以后,京都的局势越发微妙了,陛下似乎是觉得九皇子顶撞了他,之后有什么差事都是直接交给三皇子,一副厌弃了九皇子的样子。
随着三皇子被重用,三皇子党的行事也越发猖狂了。
京都的种种还影响不到远在临安的人,温大学士看着徐京墨交给的策问,这文笔倒是越发的犀利了。“你是对着财税之事感兴趣?”
“老师,财税是国之大事,皇帝凭着心情任意修改会造成动荡的。”
师徒俩人说话比较随意,温大学士早就发现这个学生对于天子并无太多的敬重,“先不说内容,单说你这文章,文笔是好,但是若是个谨慎的考官,你这卷子只会被罢黜。”
不是每个朝臣都是直臣,忠言逆耳利于行,那也要看给谁说。没有功名,纵然你有千般抱负又能如何?
“学生明白。”徐京墨的性子便是如此,在自己老师面前,也没想着去遮掩什么。
“财税一事,从来没有哪一朝会亘古不变的。天灾人祸时,这税负、徭役是不得不变。”温大学士曾主管户部,他也知道应该是轻税负、徭役,这样才利于民生。但是现实的问题就是,哪都需要银子,即便皇帝不荒诞,这国库也没丰起来。
听着老师话,徐京墨也是有些无奈,说到底还是生产力低下。农民种出来的粮食直接拿去卖,赚到的钱是最少的,若是加工成点心,附加值就会多了许多。谷贱伤农,然农者国之基础也。
“老师 ,学生想出去走走。“徐京墨即便立刻去参加会试,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的文章还算不得完美,他的很多想法都很好,只是有一点,他没有真的经历过民间的种种,所以他会对一些事情太乐观了。
温大学士其实是赞成他出去走一走的,但是不是现在,“等你考了进士再去不迟,风雨欲来时,你能丢下你的母亲、未婚妻一走了之吗?”
“不是已经削减过路税了吗?”
“你可知朝廷为何会通过这过路税。”当年他还在任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初现端倪了,后来齐武帝的种种做法,只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过程。
“学生以为是陛下强加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