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女知青奋斗记(208)+番外
发丧的时候,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新来不久的小知青们不认识这位老爷子,瞧这架势便问旁边的人:“这位老爷子有这么多子孙后辈!那是生了多少个啊!”
“瞎胡说什么呢,木康阿爷没有亲子的。”
资历深的老知青摸摸眼泪,跟她介绍起了木家堡那段悲惨的历史。
“看见打头的那是谁吗?木月,寨子里的小当家。当年大当家说,英雄们没了后人,寨子里每一个年轻人都是他们的后人,木家主脉只要还有人活着,就不会叫他们没人哭丧。我来了这八年,每次有子女牺牲了的老人去世,小当家都要披麻戴孝去扶灵。她去了,其他年轻人也跟着去,后来就成了所有的年轻人一起来。”
“让后辈给大家扶灵,亲家仁义啊,玉燕,在思想境界上,咱们始终不如亲家。”薛鸿远看着披麻戴孝的孙女,出声感叹,他们一直觉得承曦要比望舒优秀,但其实望舒也是非常优秀的,作为继承人,她能做到让整个寨子没有人不服气她,这就很难得了。
比起承曦的随性,望舒其实牺牲了很多,承曦只要不参军,可以随意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但望舒,她是木家堡的小当家木月,她只能留在木家堡,从一开始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这是一场普通又不普通的丧事。
丧礼并没有铺张浪费,但由于人太多,想低调都低调不了,引起了所有知青和工人的关注,没有上班的知青们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跟着送一送,给老人家上一柱香。老知青们一遍一遍给新来的讲木家堡出征的光辉历史。
木家堡的原住民们看见了,心中妥帖,对知青们的接受度又高了些。
人都是有归属感和荣誉感的,知青们在这里下乡,户口上写着木家堡大队某某某,时间长了也被外面叫做“木家堡的”。
以前他们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这一刻,一种自豪感在知青们心中油然而生,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木家堡的人,写信给曾经的朋友同伴,跟他们讲“我们木家堡”曾经的辉煌历史。
我们木家堡,是英雄故地啊!我们怎么能不自豪。
大家把木家堡当家,才会希望自己的家越来越好。丧礼过后,木家堡的工人们心更齐,木黑子被拉去解决小矛盾的次数都少了很多,这成了木康阿爷送给后辈们的最后一份礼物。
葬礼结束,陈业华没有太久时间悲伤。寨子里和疗养院许多情况严重的老人家是他负责针灸治疗的,丧礼期间全是白露带着几个师妹去做,但是白露原本就忙,这一叠加她每天要忙到深夜才能睡觉。
陈业华舍不得让师父这么辛苦。
回来上班后的一天,陈业华忽然找到白露:“师父,冬试过后,如果阮惜彤成绩达标,您把她收进来吧。我如今学的好几套手法没有吃透,需要沉淀练习,正好可以替她去军营待两年,等她学得差不多了,再把我换回来。”
“怎么忽然有这么想法?师父舍不得错过她,但是更舍不得你呀。”
白露心疼,曾经省军区对大徒弟发出过邀请,当时他拒绝了,是为了木康阿爷。如今他主动提出来要出去,是为了她。
陈业华和梅云华是最早跟白露的两个徒弟,他们也是最了解白露心愿的。
白露想把中医发扬光大,她想收很多有天赋的弟子出去传业授课,阮惜彤的天赋好性子好,白露确实动心。
但正是这样的体贴才让白露更心疼徒弟,她这个弟子啊,自小受了太多不平等的待遇,得到一点爱,就想倾尽一切的还回去。
“师父,这是好事,阿芳现在还年轻,我们暂时没打算要孩子。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带她出去走走,看一看大海,看一看城市,等以后拖家带口的,想去哪里都不方便了,到时候您赶我出去我都不一定愿意呢。”
陈业华这话到不是瞎说,他从城里来,在木家堡找到归属。对于外面的世界,他并没有多怀念。但木芳不同,她在山里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姚县,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没有见过大海。
木芳对外面的世界是向往的。
陈业华针灸只学了白露的十之一二,但这是因为针灸一门能治疗的疑难杂症太多,白露会的很多针法,也许一年都用不到两次。总体来说的话,陈业华学的很扎实,已经有了执教的能力。
而且陈业华的短板明显,他只能根据症状来做针灸和推拿治疗,不能诊脉,更多注重的是积累经验。他如当初白露一样,以教授培训的名义过去,军区那边想来不会拒绝他带家属。
“行,既然你想去,那就去。那等过两天车来了我给张司令带个信。”
木康阿爷刚过世,这孩子重情,在寨子里难免睹物思人,出去两年也好。
这件事情除了亲近的人外,白露没有和其他人说,规矩就是规矩,阮惜彤那边行不行的,还得等考试过后,她自己用成绩让别人心服口服。
既然决定要离开,陈业华就要把寨子里的事情安排好。
从这天起,宁萱芷和纪红日子水深火热起来。以前温柔细致的大师兄忽然变得不近人情,每天盯着她们学习。虽然两人都不是懒惰的人,但是一天学习8个小时和一天学习12个小时差别很大的好吗?
从前师兄的教导是循序渐进的,两人年纪小,缺乏自信,很多时候明明学会了,在自己身上和师兄妹身上很熟悉的手法,到了病人那里又不自信不敢下手。
师兄以前会磨不住两人的撒娇让她们再缓一缓,现在不行了,尤其是疗养院的那些老爷子们,最爱逗人,一个个说不怕被治坏,乐呵呵的在那里看她们的笑话。师兄就虎着脸在旁边看着,还说再不上手就去叫一个班的小朋友来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