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渡(4)
错了,真的错了。”
“怎么哭了啊。”晏听礼微微蹙眉。
像是为她担心,明明眼神还是冷的。
晏听礼皮肤白,面部平整度高,使得他拥有了一副斯文清俊的皮相。
实在骗人不浅。
时岁抽噎着环住他脖子:“听礼哥哥我错了。”
“我不该不和你说就去写生,不该不和你回去,不该不开门。”
晏听礼看她一眼,无动于衷:“错什么?我们又不熟。”
时岁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已经服软认错,他还是没有哄好。
瑟缩着凑上前,讨好地亲他唇角。
晏听礼却显得意兴阑珊,连回应都欠奉。
气氛不同寻常。
可该认的时岁已经认了。至今不知道他还在生什么气。
当她有了退却神情时,晏听礼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宽大的手掌按住她后脑,从耳垂咬到脸颊肉。
他变态一样总喜欢咬她,时岁吃疼时会发出闷闷的痛呼。
腿也卡进来,膝盖顶着磨。
他只是看起来清瘦,其实精英教育让他十年如一日地锻炼健身,腿肌坚硬,咯得她疼。
怕溢出声响,时岁死死咬着手指。
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生气,做这种可怕的事情!
更可恨的是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乱七八糟。
“时岁。”晏听礼突然连名带姓喊她,在他们都这样乱糟糟的时候。
他的声音初初听在耳边时,会让人联想到春日稀薄的雨,淡到即便落在肌肤也好像一闪而过的错觉。
如同这个人初次站在她面前。
黑色高领毛衣,脖颈修长,居高临下站在楼梯,视她如若无物。
晏伯伯介绍了她的名字后,晏听礼淡淡重复:“时岁?”
晏则呈:“认识?”
“不认识。”
轻易让时岁错拍的心跳归位。
他不认识她,她却知道他,全校闻名的好学生,喜欢他的女孩不计其数。
从没想过,天黑时,好学生也会吃人。
时岁的眼睛被晏听礼盖住,被从后充满。
她忍住闷哼,不敢发出声音,突然,听见晏听礼说:“想回杭市?”
时岁一僵。
电光火石间,回忆起晚上和母亲说毕业后就回去的话,被他听到了。
她许久不应,晏听礼手掰过她脸。
“是这样吗。”
“...没有。”
她很不擅长撒谎,眼神乱飘。
晏听礼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双眼冷调的黑。
“就在这,哪里都别想去。”
他时不时会说这样专制的话,但不妨碍她内心逆反。
她想怎么样,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一整晚的荒唐。
再醒来时,天才刚亮。时岁睁眼,全身绵软无力,被一种深层的疲惫席卷。
晏听礼已经不在身侧,给她换了床单和睡衣。
至于原来的床单去哪了,她不知道也不想管,他总归能处理好。
时岁一裹被子,重新陷进枕头。
闭上眼。
明明仍是疲累的状态,却再难入睡。
失败了。
早在半个月前,或者更早,她就隐隐想结束这段关系。但也只敢想想,她怂的出奇。
明明她去写生的半个月,晏听礼没有联系她一个字。
时岁甚至以为,他们这种荒谬的纠缠能得以终止,晏听礼可能厌倦。他们开始于一晌贪欢,结束也许会无声无息。
但她还是低估了晏听礼的荒唐程度。
昨晚该是他最出格的一次。就在晏家,宋婕还在楼下的时候,生闯进来。
七点半,时岁梳洗完毕。
高龄的毛衣,挡住了脖间斑驳的印记。
对镜照了会,还是上了层粉底和口红提气色。
房门被叩响。
“谁?”
“滴答”一声。
指纹解了锁,却没进门。
来人身份昭然若揭。
可恨。
时岁去开门。
晏听礼:“下楼吃早餐。”
时岁绷着脸:“你怎么解开房锁的?”
“需要我说实话吗?”晏听礼淡淡问。
“什么?”
“高中我拿家里的智能系统练过手。”
时岁无言。
跟在晏听礼身后,一前一后下楼。
这个点宋婕还在练瑜伽,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时岁根本没有胃口。
胡乱喝了几口粥,就沉默地坐着,等晏听礼吃完,再一起坐车离开。
晏听礼看了她一眼。
一直到上车,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
老陈在前面开车。
车行驶得平稳,空调暖风开着,时岁昏昏欲睡。
腰间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掌,替她揉后腰。
高中艺考前,时岁为了画画,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腰上有些老毛病。
昨晚被他弄得又犯了。
老陈专注开车,并没有注意后面。
他按得很舒服。
属于晏听礼身上的淡冷香丝丝扣扣浮在鼻畔。
时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路程中,在晏听礼身旁,沉沉睡了一觉。
其实也只有二十分钟。
睁开眼,正和晏听礼对上视线。
他正盯着她看,没来得及收回,片刻的停顿后,转开脸。
时岁突然想起一桩很小的事。
那时她刚住进晏家。
借住于十几岁敏感的少女来说,好像是另一层意义上的寄人篱下,尤其在见识过晏家所在的层级后。
时岁一言一行都生怕出错。
晏则呈同样安排老陈接送他们去学校。
那时因为升学压力,时岁的生理期很乱。
碰上降温,她感冒鼻塞,精神也不好,放学上车就昏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