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后偏执皇子他火葬场了(93)
或许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可是,若是大动干戈的去讨伐拓跋,那暗五的模样被人瞧了去,他和他母妃绞尽脑汁瞒了大半辈子的身世。
就被人知晓了。
他看着臧暨笙灼热的眸子,他却退却了:“容朕思量思量。”
臧暨笙看着何晏庭的背影楞滞在了远处,他没想到他追随多年的兄弟,当了皇帝之后便犹犹豫豫的,丝毫没了当年英勇的模样。
他握紧了拳头便追赶了上去,跟着何暨笙进了偏殿。
风吹薄了何晏庭的衣衫,他似乎比着从前瘦弱了不少。
臧暨笙不解的问:“陛下,为何如此犹豫?”
“您从前可不是这样?”
臧暨笙的质问让何晏庭晃了晃神,从前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
明月穿云下佩剑征伐?
竹林下酒肆对酌几杯?
他恍然的似乎回到了西北征伐的时候,那时候他身边有着一个傻乎乎的小娇妻。
他不再困觉的时候老是因为母亲的惨死而惊醒。
他不会因为暗五的模样而做噩梦。
可是现在。
他是比山间巅雪都更孤寂的陛下。
他轻轻的勾唇笑着:“朕从前?”
他眉目一抬便垂下:“朕从前只是个落魄的皇子,如果不隐忍筹谋,就是别人的刀下鬼、板上鱼肉。”
臧暨笙微微蹙眉,他像是第一天认识眼前的何晏庭那般。
他眼神满是陌生不解。
“但是朕现在是九五至尊,万民之首,朕有万万千千黎民百姓。”他掀开了重重的红帐,像是血色吞没了他的衣衫。
“你打仗惯了,见惯了厮杀拼搏,但是朕只想少些杀戮。”
臧暨笙微微抬起眸子,他轻轻的哂笑了一声。
他第一次轻蔑的笑了。
还是对着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狗屁社稷。
明明是人变了。
何晏庭听到了他的篾笑,他掀开帘子露出他瘦的不成样子的模样:“可这有关社稷安定。”
“容朕思量思量。”
何晏庭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思量什么。
他这些日子老梦起他故去的母妃,他像是稚儿想要得到他那个小娇妻的安抚。
偏偏他恨他恨得入骨。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像是不得安眠的尸体。
怎么登了这皇位之后,没一件顺心胜意的事呢?
臧暨笙声音像是寒江暮雪,他说:“陛下,您的犹豫和八年前我见到的您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您意气风发,哪怕在朝堂上宫廷内被打压,还是不会害怕失败。”
怎么到了今日打一个拓跋,都要瞻前顾后的想良久?
“怎么到了今日就是这样的面貌?”
他抬起三秋一般肃杀的眸子:“速战速决难道对黎明百姓不是更有利么?”
半晌,何晏庭才点了点头。
他走到臧暨笙的身旁说:“你说的对。”
“其实朕,朕只是害怕输。”
臧暨笙是大启的常胜将军,有他在的战役,几乎就没有输过。
臧暨笙蹙眉侧脸看向何晏庭:“输?我们何时输过?”
何晏庭闭上了眸子,缓缓喘了一口气。
承明殿的偏殿万千红纱被穿堂风吹起,他的发梢也被吹的扬了起来:“拓跋族的新可汗,就是暗五。”
他似白骨青灰一般,面目苍白,他不愿意提起暗五。
无论是在谁的面前。
他都不想提起。
臧暨笙听了之后便凝神想了片刻:“什么?他是拓跋族的可汗?”
“不对,若是他是新可汗?那您们俩......”他仔细的盯着何晏庭的脸颊。
暗五当初逃跑的时候,他的确看到了暗五的模样,他只当暗五是暗中培养的影卫。
传闻贵族为了在自己的生死关头,通过假死逃生,便用相貌相似的人来顶替他。
后来臧暨笙便没有多讲什么。
但是如今拓跋可汗竟然是暗五,那暗五的来路极其的可疑。
“你是想说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对么?”
臧暨笙点头说:“是。”
“我们是兄弟。”
臧暨笙抬起眸子,猛然的说:“什么?”
“所以我更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开战,我不能让他的脸在别人面前露出来。”
“所以我要让你去杀了他。”何晏庭的眸子冷的像是山巅寒雪,又似冷冽寒江。
“悄无声息的,将他杀死,让他不能再成为我的噩梦。”
“还有,若是你看见老十......”
窗外一声喜鹊鸣啼,何晏庭轻轻的开了口。
“将他也杀了吧。”
“背叛我的人,不需要活的太久。”
臧暨笙再抬起眸子看向何晏庭的时候,他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他和他自幼在西北摸爬滚打,纵然他对清儿的确过于凉薄,但是他是君,而他是臣,他只得还是向他臣服为他征战西北。
最起码,他还算是个明君。
西北的互市造福了万千黎明。
比着先王也是强了几十倍。
他的拳头猛然砸到墙壁上发出了巨响,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开了口的:“十殿下自八年前就跟着我们出生入死,我怎么能手刃一起奋战的亲兄弟呢?”
“你是说我不近人情?”何晏庭着着一身黑色,像极了天空云顶的那抹墨色。
臧暨笙缓缓地后退,他的眼神极其的凌厉:“若是我挡了你的道,陛下是不是也要把我枭首?”
他在质问他的无情。
“你不一样,你是清儿的哥哥。”何晏庭缓缓说。
“难怪清儿假死也要躲你。”臧暨笙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垂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