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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她(242)

作者: 施黛 阅读记录

正在琢磨臧凡这样直愣愣的个性,该配什么样的姑娘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脚步声渐近,小尤招呼的声音也随即传来:“姑爷来啦。”

姑爷。

陌生的,又拉近彼此距离的称呼。

白婳嘴角忍不住上扬,赶紧正襟危坐,一辈子只经一次的繁复婚仪,进行到眼下,终于快到头了。

她猜想宁玦肯定偷偷松了口气。

平日里,他是最烦麻烦与各式规矩的。

宁玦进门时遣退小尤与院中候着的众仆妇,进屋关门,又落了闩。

他脚步往床榻方向靠近,却没有主动出声唤她,白婳遮着盖头看不清眼前,心跳不由加速了许多。

宁玦站定在桌前,距她只两步的距离,白婳闻嗅,果真察觉到酒气,那么多人围着他左敬一杯右敬一杯的,岂能不醉。

“婳儿。”他唤她,声音微哑,“傧相嘱咐我,执秤杆掀了盖头后别先只顾得亲热,得先同你饮下合卺酒,才算正式礼成。其实不用他教我这些,我又不是第一次掀你的红盖头。”

这话是没错,细数下来,得有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南闽国虢城,伞仙的地盘里,她怕宁玦生死一战会有不测,心软之下决定圆他一桩心愿,遂与他敬了天地,简陋成亲,洞房花烛……那时,她便为他穿了一次嫁衣,由他掀起了红盖头。

另一次,则是她做戏要嫁给荣临晏,结果宁玦当了真,忿忿赶来劫走她,他以为自己遭到背弃,大怒着扯下她的红盖头,眸底都是猩红的。

至于第三次,自然是眼前了。

两人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着实不易走到今日。

白婳喃喃回:“这次是最正式的,且广为见证,同样也最受亲友们的祝福。”

“除了祝福,恐怕也有别有用心的。”宁玦忽的略有意味启齿,话音落下,他执起秤杆掀起了白婳的盖头。

四目相对,白婳顾不上琢磨他奇怪的言语,只全神贯注盯着他脸颊泛红,带些薄醉,还有嘴唇,红得异常,看着……很是诱人。

她偏过眸,暗恼自己,怎么越来越学他的不正经了。

“你醉了。”

“三分。”

白婳不信:“你喝酒素来不显脸的,这回喝了个红脸,还说自己没醉。”

宁玦哂然:“不装得像一点,他们怎会轻易放我回来,今日洞房花烛才是顶顶要紧事,夫君我岂会贪杯误事?”

他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是她的夫君。

白婳尚不习惯,听后耳尖有点热热的。

宁玦把秤杆拿在手里,俯身往前压凑,双臂将她包裹,与她近在咫尺,吐息交缠。

“婳儿不唤我一声吗?”宁玦问。

“什么……”白婳有点怔怔。

宁玦勾唇笑了,眼中略带玩味的戏谑,睨下的视线愈发灼热,白婳在这样的盯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想叫自己唤他什么了。

白婳觉羞,面色不太自然。

宁玦便附到她耳边,语音沙哑,好心教学:“婳儿乖,叫夫、君。”

说完,他不起身,反而用似有若无的力道有一下没一下地吮咬白婳的耳尖,白婳瞬间呼吸急促,神经紧绷,但反抗的力道却恰恰相反卸了劲,丝毫都用不出。

她无法招架宁玦琢磨人的攻势,颤巍巍地示弱,配合启齿道:“……夫君。”

宁玦满意应声,亲吻白婳左边耳垂,又抬起右手恶劣地去碰另一边,放肆用薄茧去磨她。

白婳敏感软身,无力攀附,目光央央地求他放过。

“先,先喝合卺酒吧……”白婳伸手压在他心口,又抬眼望向他眸底,想凭眸底的浑浊程度判断他到底饮醉了几分,“今晚再喝这最后一杯,好不好?”

宁玦痛快答应,没叫白婳起身,他亲力亲为,将两只玉石雕琢的合卺杯端过来,递给白婳其一。

他就着白婳方便,微微屈膝,身子也弯低,与她弯臂交缠,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酒味辛辣,白婳喝不惯,酒水滚过嗓子时,她下意识蹙了蹙眉。

她本想咳一声的,可这股劲还没缓过来,宁玦已经气势汹汹搂上她腰,接着强制俯身,堵住她的唇,也顺势夺走她的全部呼吸。

白婳猝不及防,瞪大眼睛,执拿酒杯的手下意识挣力抵上宁玦肩头。

她唔唔两声,含着嗔怪,却不知自己这副云鬓歪斜,衣衫松垮,好似被欺过的娇滴模样实在生动的诱人。

宁玦不顾手中酒杯未放,扑身要压她上榻。

混乱中,玉质的合卺杯从两人指间前后掉落,又相继滚到脚边的软毯上,未发出碎响。

红帐匆匆垂下,蜀锦喜褥皱起,两人滚缠其中,如干柴压上烈火,都无需做足前戏,彼此压抑的心欲一触即发地彻底点燃而出。

他们先是拥吻,但这点浅尝辄止差得太多。

不够,远不够。

两人抵额粗喘,互解衣物,屋内放置的红烛是要燃彻夜的,几簇烛火光亮打在薄纱帐上,映出里面起伏跌宕的双影,地动山摇,尤云殢雨,魂魄相通。

此间夫妻正事。

天经地义。

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扰不得。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室内,照得满地光尘。

四座青瓷冰裂纹莲花烛台上摆放的喜烛已全部燃尽见底,红烛蜡油流淌凝固,像是结成一颗颗珊瑚做的珠。

窗外玉兰树上不知何时飞来两只翠鸟,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将白婳扰醒,她眼皮发沉,混沌睁开眼,显然不到两个时辰的睡眠,不足以叫她休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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