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权臣他想篡位(115)+番外
宋撄宁沉思须臾,想到他刚刚的冒犯之言,狡黠一笑,“那崔相给朕送几个伶人男宠来吧,毕竟您事务繁忙不肯来伺候朕,只好叫旁人代劳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了他黑了半边的面色。
“你年纪小,懂什么男宠伶人的?”他深吸一口气,实实在在被气得不轻,“还叫旁人代劳?”
“朕在皇家,三年前就有人教导朕了,不懂的是崔相吧?”她对着光打量不远处的画屏,上面绘了一池荷花,清淡雅致。
这样的荷花池,东宫也有,她还养了几尾胖乎乎的锦鲤,是江南道进献的品种,颜色鲜艳,每日完成学业和政务后,她都会去亲自喂食,又乖又亲人......崔望熙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他们......碰过你?”他的声音很轻,好似山雨欲来,眸中暗流涌动。
“什么?”宋撄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们碰过你吗?”崔望熙凑近了些,再次问道。
他身形高大,蹀躞上的玉饰蹭到她的手背,令她有些后怕。
早知道......就不说那些奇怪的话刺激他了。
毕竟眼下她就是个无权无势的空壳皇帝,许多事还得仰赖眼前之人。
就如他所提及的剑南道有异,她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没有。”宋撄宁声若蚊呐。
“是吗?”他伸手一按,便见她惊呼一下,猝不及防跌入自己怀中。
“你——”
“小心点。”崔望熙故意道。
“谁准你对自己的君主动手动脚?”她气得想要推开,“信不信朕让你——”
“圣人要把我怎样?嗯?”他好整以暇地搂着她,“是叫御林军即刻入内拿下我,还是说让姜中易或是陆辙来弹劾我?万寿节的遭遇还没长记性吗?”
提起万寿节,宋撄宁才有些踯躅。
“撄宁,听话。”他轻拍她的肩头,“剑南道的事情很复杂,我尚未查清,最近可能有些忙碌。”
“许长敬他......果真有不臣之心吗?”
“是。”
浓浓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她咬着唇,拉住崔望熙的袖摆。
“朕知道了,可是、可是我可以去学的,我可以试着去做一个合格的皇帝,别让我这样名不副实......好不好,崔望熙?”
“我做得不好之处,崔相可以慢慢教我的......”
见她态度终于和软,他亦是心生怜意。
撄宁本就良善温和,若逢盛世,循制垂拱,未尝不是一位仁君。
可现在不一样。
崔望熙默默叹息。
她甚至不能明白地方各道对她的威胁,又如何接过权柄,号令臣下呢?
他也不禁感叹自己卑鄙无耻,权欲熏心。
“来不及了。”他听到自己说,“撄宁,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你在京畿住得久,不了解外面的真实状况,这不是你的问题,但慢慢教你......来不及了。”
从此便安安心心住在延嘉殿,住在这种满紫薇花的,他们初见的地方。
掌中之雀,飞不出金殿楼台。
思恋多年的人,也终于被他困于身侧。
当年擦肩而过的一眼,经历岁月酝酿,而今非她不可。
“为什么!”她揪住他的袖子,指尖发白,“朕非愚钝之人,你不要为自己的野心找理由!”
崔望熙替她将脸颊上散落的一捋鬓发重新别在而后,指腹擦过耳珠,眸色微暗。
她在慌乱。
“是。”他眉眼含笑,大大方方承认。
他的确有私心。
“圣人今起便住在这,物件一应俱全,至于什么男宠伶人,乱七八糟的......哼,那是昏君所为,中书令有劝谏之责,所以,想都别想。”
“若缺人‘伺候’,”崔望熙压低了嗓子,“微臣亦可代劳。”
宋撄宁淡淡瞥了一眼,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男人容颜清峻,久在高位淬出的威严与尊贵,携几分优雅温和,哪怕这件沉闷肃重的官服也压不住风华无双。
清河崔氏出身,官场平步青云一路超擢,年纪轻轻,位至中书之首。
“崔相乃是朝中肱骨,朕可不敢叫你来伺候。”
崔望熙没理会她这夹枪带棒的暗讽,只叮嘱了几句,随后便匆匆离开。
他走后,很快便有宫人将她的用品一一取来布置好,与昔日的紫宸殿如出一辙。
只是僻静了些,坐在窗边,恰好能看见墙边的花树,簌簌随风飘摇,满地粉紫。
直到第二日,方才察觉出不对。
她推开宫人端来的补药,独自摇着扇子靠在软榻上,“朕要见崔相。”
“陛下,崔大人和卢大人正在商讨剑南之事,您——”
“朕要见崔相。”
窗前花影细碎,她拿扇子盖住脸,歪着头安睡。
夜幕降临,星辰闪烁,崔望熙接到了心腹的传信,甫一入殿,便看到窗前的人影。
“撄宁。”他温柔地唤她,带着些疲惫,蹲在她的软榻边,“听他们说你召见我?怎么了?坐起来些......先把药喝掉。”
宋撄宁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用扇子顶住他胸口,将他推远了点。
“朕的阿染和阿年呢?”
“圣人身边让许长敬的人混了进去,待臣彻查过后,就将二位尚宫调回。”
“可阿染阿年与朕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挚友,怎么可能有问题!”
“她们的确没有嫌疑,但筛查讲究一视同仁,不可徇私,您放心......事了,臣便送她们回来。”
宫人将重新熬好的补药端来,递到崔望熙手中,御医得了嘱咐,避开味苦的药材,添入红枣当归等,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