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权臣他想篡位(4)+番外
崔相蔑视君威、以下犯上,她该怎么办?
唤羽林卫前来,还是亲自护驾?
符染一向说她性子软,她的确......很懦弱。
直到一道刺耳的瓷器碎裂声炸在耳边,伴着女帝带着薄怒的话语,杜年方有些安心。
“崔相忘了,朕早已亲政,政出九五,你有何权力过问。”
崔望熙站直了身子,恢复了那副温润守礼的崔氏子弟模样,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御案,恭敬地施了一礼:“臣告退。”
转身出了殿门,心腹崔岐正在等他:“陛下发怒了吗?大人怎么样?”
崔望熙甩了下袖子,面色阴沉沉的:“宋撄宁不对劲,她此前应该召见过别人,还有桌子上,纸笔奏折推到两侧,她看过别的东西,应是较大的画卷......成堆的册薄也有可能,去查谁进过宫。”
“还有她惯用的符染也不在。”
夜凉如水,繁星黯淡,此时是早春,风中有些露气。
远处几个宫女提着灯笼走过,年轻女郎们爱俏,陛下又脾性温和,因此她们悄悄换上了薄衫。
他脚步猛地停住,神思一凛:“京畿出了事。”
崔岐安慰他:“若有大事,崔氏的探子一定有消息的,应是尚在把握之中。”
他弯腰进了轿子,不再言语。
崔家想做的事、他想做的事,都太过骇人,布局之下,他不能容忍一丝半点差错。
权力倾辄、皇图霸业,他如游走于薄冰之上,步步谨慎。
宋撄宁......
他默默叹息,她今夜状态的确不好,遇上了他所不知的事吗?
她到底年少,却要担起一国。
崔望熙回想起刚刚站在她身侧时,她清亮倔强的眼睛,纤薄的身躯靠在椅背上,只需一伸手,便可扣着她的腰肢,纳入怀中。
可是,这些浅薄的一切,怎敌权力动人心魄?
......
金碧辉煌的大明宫笼罩于浓厚夜色之中,隐隐可见华丽的琉璃瓦,钩心斗角。
符染归来时,低声询问了杜年几句,得知崔相来过后,面色凝重了些。
“陛下。”她唤了一声,见宋撄宁面带倦意,遂扶着她往内殿去。
“京兆尹和刑部右侍郎都已暗中开始调查,从永阳坊至敦化坊,但是何侍郎说......难度很大。”
的确,偌大的皇城之内寻几块砖头,甚至设计之人早已将其投入湖底或是埋入城外山中。
“无事,找不到砖头无所谓,人能引出来就行。”宋撄宁本就不意于此。
那二人身处要职,即使秘密行事,也会叫人怀疑。
符染懂了她的意思,又谈起崔望熙:“明日早朝,崔相等人恐要做些文章。”
今夜崔望熙无功而返,正气闷着,明天定会为难陛下的。
宋撄宁无所谓地笑了笑,宫女过来替她解下发钗环佩,如墨的发丝垂在脊背上。
“不就是挨上几句骂吗?说朕思虑不周,不懂体恤百姓,又不是没有过。”
即使是圣明贤君,都不免要被御史挑刺,何况她呢。
不能杀、还不能叫他们闭嘴,面对一群以死谏为荣的老头,历代皇帝们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符染叹了口气:“陛下明明是为了生民安危着想......”
“虽是如此,但是朕也的确做事突然,被御史台问责也在意料之中。”她拍了拍符染的手背:“你也回去早些安置,明日朕要见王将军,你陪朕一起,杜年也听听。”
“是。”符染心中好奇,但并未多问。
临走前,她被宋撄宁叫住。
“阿染。”
她眨了下眼,换了个称呼:“我在。”
“你若是想知道,可以问的。”宋撄宁披着头发,换了一身宽松衣裳,灯火明灭,眉眼如画,“临风桥在王寒英的巡查之下,朕想听听她的看法。”
符染眸中也有了笑意:“我明白了。”
洗漱完后,宋撄宁闭目躺在床上,脑中细细思考着今日的事。
猝不及防知晓了自己的结局,实在是......太好了。
庆幸为时尚早,庆幸手握先机。
她不会让大邺、不会让自己走上史书里那样悲惨的结局的。
第3章 寒英
◎哎呀,崔望熙生气了。◎
太极殿上,宋撄宁面色平静地看向阶下高谈阔论的御史大夫。
果然,崔望熙一党就着她昨天的命令,把她从头参到脚,没一会又和户部吵了起来。
一方称陛下不体恤百姓,另一方称陛下此举恰恰是体恤百姓。
而一旁的崔相却如事不关己一般,目视前方,笏板随意握在掌心。
“好了!”宋撄宁实在有些不耐,她要忙的事太多,却得听这些人做无用争辩:“诸位皆朝中肱骨,此事朕虽是为百姓考虑,但行事匆忙,未曾周全,今后会注意的。”
众人只好长长应了句:“是——”
随后便是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
最后,崔望熙轻咳一声,微微低头举起了笏板。
宋撄宁知道,今日最重要的事来了。
节度使入京。
“陛下万寿在即,按律应地方各道节度使入京朝贺,此事一推再推,恐影响典仪。”
崔望熙话说得滴水不漏,根本不给宋撄宁反驳的机会。
她故作深思,为难道:“朕登基之初,不宜大肆操办,节度使驻守一方任务繁重,更不用提河西道、岭南道路途遥远——”
“陛下。”崔望熙目光锐利:“各位节度使都很思念陛下,您要夺了他们为您贺寿,表明忠心,沐浴恩宠荣光的机会吗?”
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