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权臣他想篡位(9)+番外
王寒英面露愧色:“除此之外,也查到了云氏、王氏与剑南道的通信,他们......”
剑南道节度使,许长敬。
宋撄宁亲自拉起她:“爱卿直言便是,朕知你心赤诚,绝不疑你。”
“是。”王寒英从袖中取出厚厚一沓信纸,想到那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咬咬牙一口气说完:“这里记录了许长敬与他们的通信,包括万寿节临风桥坍塌后,在民间散播天子不详的谣言,加上从前上皇薄待镇国公的事,引导百姓心向云氏。”
“而时机一至,许长敬便以斩妖邪拥新君之名起兵——”
宋撄宁将那些信纸一张张翻过,其中不少地方还用了加密的文字,幸而王寒英出身王氏,勉强破译。
不仅是临风桥,他们还替她准备了流民、瘟疫、满口胡言的“天师”等种种大礼,未来得及献上。
一个是自己父亲的家族,一个是当朝大姓簪缨名流,居然联合着旁人一起,算计她,谋害她。
宋撄宁竭力平稳呼吸,心口喉间皆是涩意,随之而来的怒火烧得她掌心发烫。
来自亲近之人的背叛,才最令她痛苦。
虽然早知云氏不甘,但宋撄宁实在没想到,云绛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决绝、不留余地。
可当时根据弹幕的语气来说,按历史轨迹,她也还要许多年才会陷入亡国的局面,怎么会这么早......
宋撄宁趁着王寒英自责的功夫,悄悄瞥一下弹幕。
“云家太冲动了,你当皇帝中书令大人当什么?”
“对啊,怪不得被崔望熙解决掉了。”
历史上,居然是崔相镇压的许长敬吗?
宋撄宁诧异地挑眉,把信纸放回桌上,扬声对着殿外守着的侍从道:“宣中书令、兵部尚书、左千牛卫大将军、京畿折冲督尉至宣政殿。”
她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也请太傅去一趟。”
她在东宫时的恩师,太子太傅谢华筝,从前每有疑虑或烦心之处,宋撄宁都会与她交谈。
谢华筝才华横溢温和渊博,如同一位慈爱的祖母,对她关怀备至,登基之后,谢怀筝为避亲近之嫌,少入朝中,加上年事已高,一直在江南道谢家静养,最近入了京。
“寒英,此次王氏恐要受罚,但你劳苦功高,必不会牵连你。”
王寒英当即顿首:“臣惶恐!王氏......王氏早不把臣当作他们家的女郎,逼杀长姐囚禁阿娘,臣......臣与他们,不共戴天!”
她埋着头,已带了些哭腔。
这位英姿勃发的女将亦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宋撄宁还是初次见到。
符染和杜年都对她的情况很清楚,上前挽着她落座,温声劝慰。
原来王寒英虽出身显贵,但因为是旁支的缘故,并不受重视,几年前她的长姐不愿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与一个小门户的少年有了私情,王家发现后,引以为耻,囚其母为要挟,令其自戕,后又将年方十五的王寒英替嫁过去。
新婚当夜,王寒英杀了她那恶贯满盈的新任丈夫,一柄长刀直赴边关,自此疆场十数年,换得一身军功归。
赐封十六卫那日,她终于有了权力带来的底气,领兵再上王家,欲接走母亲,颐养天年,想却蓦然得知多年前母亲便已病逝。
自此,左领军卫大将军背后的这些陈年旧事,再无人提起。
宋撄宁不愿再揭她的伤疤,将手里的证物交给符染,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宣政殿。
第6章 紫薇
◎崔望熙想起初见宋撄宁。◎
宣政殿内。
几人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揣测着陛下召集几位重臣的目的。
而且......其中多数是武将。
宋撄宁入殿时,恰好望见谢华筝鬓边的几缕银白,抿了下唇。
老师又添白发了。
众人向她见礼,宋撄宁点点头,吩咐侍从搬来梨花木椅,让老师歇一歇。
“朕急召诸位爱卿,实属无奈之举。”她示意王寒英,“刑部和京兆尹查到了许长敬、云氏、王氏的谋逆罪证。”
崔望熙气息一滞,眸光冷若寒霜,他立刻接过那些信纸及证言,快速扫过。
王氏密语虽未被完全破译,但透露出的内容已经足以叫他杀意迸发。
扫视完后,他将证物交给身后的兵部尚书谢翼,自己则默默凝视着玉阶之上,端坐的帝王。
他再一次认识到,那个东宫里天真寡言的小女郎,似乎在某个瞬间,已然成长。
父族毫不留情的挥刀,竟也能平静以对。
“诸位看完,有何对策?”
左千牛卫大将军冯遇恩直接上前一步:“臣愿挂帅出征,替圣人斩了许长敬那心怀不轨的反贼!请圣人恩准!”
谢翼道:“臣也以为,冯大将军领兵最佳,他曾与许长敬同在镇国公麾下,共事多年,对其最是了解,知己知彼,比臣等都合适。”
侍从取来舆图铺开,宋撄宁指了指京畿道下方的一块区域:“欲入剑南,必经山南东道,其中夔州、襄州的州府长官,分别出自云氏和云氏的附庸,钱氏。”
崔望熙顺着她指尖位置看去,女郎的指节纤细白皙,浅浅泛着粉,内侧有多年执笔留下的薄茧。
他眨了下眼,心中滑过一丝异样,问道:“陛下是担心他们报信吗?”
宋撄宁道是。
“那便先将此二人拿下,冯将军暂行陈兵郊外,确保消息不会走失后,再入山南。”
“按崔相说的办。”宋撄宁的目光未曾离开舆图,“传旨,夔州刺史、襄州刺史私行贿赂,中饱私囊,押送入京容后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