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意(112)+番外
晋舒意接了那锋针,只觉手都有些抖,再看,那人却已经松了衣领,露出脖后。
屋中没有点灯,又昏暗了几分,她连穴位在哪里都不知道。
“殿下,还是玄护卫来吧,舒意不敢。”
“我说,你下针。”
竟是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伸手。”淮砚辞低头,“摸到第七颈椎棘突。”
身后的人明显迟疑,他身上乏力,只虚虚握拳在膝上撑着。
又是半刻,才终有窸窣声起,他身上灼热,分明未及相触,却已经感受到她指尖的接近。
“它在哪里?”身后人问。
“沿着后脖往下,摸到一处突……起,”话没说完,温凉的指腹已然按上,膝上的拳心捏紧,淮砚辞缓了一息才继续,“很好。”
“然……然后呢?”声音小心,连带着她的指腹都在微微发抖。
许是毒素叫五感越发敏锐,淮砚辞只觉背上亦起了一身的汗意。
没等到回音,晋舒意无措极了,手指亦是不敢动。
又是半息,低头的人才重新指挥,声音越发沉闷了些:“继续往下,找到凹陷处。”
她遵命沿着棘突又摸下,果真摸到一处凹陷。
“是这里?”
“嗯。”顿了顿,男人道,“落针。”
“殿下,我……我没下过针。”
“针入两分,记住,要快、要准,若是分神,本王定不饶你。”
“我……”
“下针!”
晋舒意吓得针都捏紧了几分,顾不上害怕,几乎是下意识扎上。
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她猛地退出,锋针亦是被丢在了桌上。
再去看坐着的人,他依旧是维持着低头的坐姿,并不作声。
以前听老人说过,人的穴位最是神奇的,倘若是扎得不好,人没了都有可能。
思及此,晋舒意心慌得越发厉害起来,她瞧着那道纹丝不动的暗影,半晌才唤:“殿下?”
声音里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
黑暗中,她重新伸手,想去戳一戳那人是死是活,半道里,被人一把扣住。 !!!!!!!!!!!!
任徵瞧着后边黑黢黢的房间,又看向走出来的玄枵。
他是眼见女儿过去的,原也没上心,却不想快要开席也不见人回来,眼下寻过来,这小厮竟然说里头是昱王在休息,这不是瞎胡说么!
不会是舒意出了什么事情吧?!
这小厮支支吾吾,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候爷一躁锅乱甩,心中越打鼓越是不想放过人。
正欲闯进去时,竟然当真瞧见昱王身边的亲卫出来。
倒叫他骑虎难下。
一面是他八分肯定女儿在里头,一面却是被出来的侍卫唬住。
可如果里头有昱王,那舒意岂不是正与他待在一起?
待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任徵才发现自己的大嗓门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一时间,身后议论纷纷,纵使再莽撞,镇国侯也察觉此时不是寻女儿的时候。
“昱王今日疲惫,正在歇息,镇国侯这是做什么?”玄枵声音无波,却已带警告。
任徵瞧不出其他,只想着若是女儿当真在里头,事关
名节,断不能闹大。
他一甩衣袖:“误会了,方才本侯以为小女往这边走呢,应是认错。”
却有人从后道:“可好像确实是一直没见得任小姐,白日里像是瞧她没来客室。”
“小女本就不喜热闹,不去不是正常?”任徵道,“许是出去逛了也有可能,散了散了!”
围观的女眷在后,李若芙挨近金绵:“这静室今日奇怪得紧,方才我真的是瞧见夏知姐姐了,我不是镇国侯,总不会老眼昏花吧?”
金绵瞥了一眼:“谁知道呢。不过陶夏知或是任舒意,谁进去了,似乎都很有意思呢,不是么?”
李若芙瞪眼瞧她:“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
正说着,人群里有人道:“颜少师来了。”
任徵只觉救了大命了,赶紧招手:“呦,新郎官来了,可莫要耽误了婚宴吉时。”
颜松年瞧过去,一一同人们见礼,见得院门口的玄枵,又见里头暗着灯。
他躬身相请:“太子殿下已经上座,还请诸位入席。”
他笑得温和,复又看向玄枵:“不知昱王可歇息好?”
玄枵方要开口,后边门吱呀打开。
众人望过去,只见一人摇着玉扇走出,面色却是不好,起床气一般。
“殿下。”玄枵过去。
“颜侍郎这府里实在是吵得很,本王最是烦这些戏台子了,咿咿呀呀的没完没了,今日贺礼已到,本王便也就不多留了,”淮砚辞走到院门处,见得旁人见礼,又哼了一声,“时辰不早,太子殿下也该回宫了,待颜侍郎敬完酒,记得将太子送出。”
这原本最是无礼的,颜松年却依旧笑着,不见脾气:“自是应当。”
如此,众人就眼睁睁瞧着昱王带着亲卫离去。
还是任徵第一时间往他身后的房间望去,被颜松年叫住:“侯爷可是在寻任小姐?”
这一问,却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了。
颜松年躬身:“抱歉,颜某担心晚宴内人孤单,是以方才特意请任小姐后院陪内人说话,没与侯爷知会,当自罚三杯。”
闻言,任徵哪里还会责怪,高兴还来不及,伸手就一拳捶到了人肩膀上,也不管人承不承得住:“颜侍郎如此爱妻,不愧少年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有什么!无妨!无妨!待会本侯定是要同颜侍郎多喝几杯!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