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人们强取豪夺的万人迷(2)
这个恶心的身体还算有点用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打开,外面的光照进了昏暗的房间,一套衣服被丢到了陈见津的头上。
他轻嗅,却在上面嗅到了些许麝香味,还没等他细细辨别,手铐便被男人取下。
“快点穿上,我要送你去上学了。辍学儿童。”
——
上学,好陌生的词汇,好像他在被阿妈关进地牢前,也曾经过过这样的生活。
陈见津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想,长发遮住了窗外打在他面上的部分阳光,一半的脸在光里一半的脸陷入阴影,阴郁又圣洁。
“你好,你是藏族同学吧,我是班长鹤时序,我来带你熟悉一下学校吧。”
很熟悉的声音,惯常平稳的心跳此时陡然的漏拍。
他抬眸,入目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温润如玉,头发温顺地搭在额前,隔着金丝框眼镜,他依然能看到镜片后那双桃花眼里盈盈的笑意。
鹤时序礼貌地保持着社交距离,却耐不住陈见津极好的视力,他能清楚的看到少年脸上在阳光下金色的绒毛。
像家乡的小羊羔,他最喜欢的那只,还有点像记忆中的那个人,陈见津抿唇,转了转手上的手链。
不喜欢延迟满足,他想。
他将身体向那人靠过去,他们的脸贴在了一起,温热感传上左脸颊,鹤时序惊愕地睁大了那双桃花眼,他伸手想将伏在他身上的人推开,纤细的手腕却被粗糙的手握紧,随之而来的是两瓣柔软的温热,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这是我们的见面礼,祝你今日安康。”
看到藏在衣领下脖颈处的红色胎记,那冷然的面容才破冰,流露出些不易察觉的柔软。
本想用藏语说,陈见津却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或许早已忘记,于是用磕磕绊绊的普通话说,说罢还瞥了一眼面前的人,发现他并未露出嫌恶的表情,才松了口气。
“谢谢,很特别的礼仪。”
对方刹那间的僵硬好像只是他看错了,鹤时序的面上很快就再次挂上了温柔的浅笑,他有些歉意的看向他:
“抱歉,我要去一下卫生间,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吗。”
陈见津抬头望向含着歉意的鹤时序,湛蓝色的眼睛里水光盈盈,好似不舍,可还是点了点头。
鹤时序转身,面上一直维持着的温润立刻被冷漠代替,想起刚刚少年沉默的挽留,他嗤笑一声。
好像流浪狗。
好蠢。
洗手间的水笼头大开,他用力地搓洗着手,但依然感觉那种蚂蚁爬过的恶心感没有消除,对方身上的梵香也沾染上了他的白衬衣,让他感觉自己还在被那个恶心的乡巴佬抱在怀里。
心头那股郁气越来越重,他用手帕将自己的手仔细地擦拭干净,近乎疯狂的往自己身上喷香水,他才感觉自己隐隐作痛的神经好受了许多。
他将手帕重重地扔进垃圾桶,镜片被光反射,使得人看不清那双桃花眼里的情绪,只能看到少年向下的嘴角。
“脏死了,恶心的私生子。”
——
陈见津坐在教室里,四周不乏打量他的人,纵使他的普通话并不好,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他敏锐地察觉到并非好意。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企图用窗帘遮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自己这样可怜,对方回来时会怜惜他吗?陈见津认真地想。
正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时候,一声巨响将他惊醒,他微微探出头看去,是一个高大的寸头少年,五官锋利,脸上贴着几个创口贴,下颌微微扬起,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气质张扬。
“喂,陈见津是谁?”
教室从喧嚣陷入了沉迷,他缓慢地抬眼,歪头思索,慢半拍地意识到对方找的是自己,不熟练地出声:
“是我。”
那双凤眼却宛若鹰一般,立刻锁定了靠在墙角发呆的长发少年,马丁靴在地板上踏出哒哒声,宛若他此时的心跳声,早晨出来时顺手牵来的刀就在他的手心,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像小兽一样蓄势待发。
可落下的不是拳头,他看着寸头少年将手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垂眸,眉头微微皱起。
他是看到了他给鹤时序的赐福,也想要吗?
抬头望了望不耐烦的少年,和那双布满了茧子的手,陈见津有些冷淡。
好凶,他才不要亲这么粗糙的手。
“你能不能——”
少年等地有些不耐了,颇具威胁意味地甩了甩手,却见那人还是呆呆傻傻地不动,于是俯下身,向那人凑近。
却陡然碰上了一片温热的额头,手上贴住了一坨软乎乎的脸蛋,他有些错愕的向下看,入目的却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
如鸦羽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手心人的脸颊,深邃的眉眼,古铜色的皮肤,锋利的薄唇,像他那年在埃及壁画上看到的神明。
在他即将对上那双湛蓝色的双眼之前,他立刻向后退了几步,不自然地别过脸,咳嗽了几声,却依然感觉手心仍有那柔软的触感,热意攀上了脸颊。
“你好漂——,不——我叫燕琛。”
燕琛的不自在只持续了几秒,瞬间便转换成更为冰冷凶狠的神色,只是耳朵处的通红,依然可以透露出他此时小鹿乱撞的心情。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见津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燕琛,但心下却是十足的忐忑,对方刚刚的退后是对他的赐福不满意吗?
如蝶翼的眼睫抬起,他像一只初生的牦牛般,用湿漉漉地纯粹眼神打量了对方的神情,然后拳头悄悄的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