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师妹是修真界白月光(263)+番外
霜翎停在遥寄雪跟前,握住他的小臂匆忙打量一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为他满身的虚浮而感到心痛。
“师尊,你好些了吗?”
仙尊刚一点头,言司便插话道:“师尊屡次受心魔摧残,身子已十分虚弱,本该闭关由我调养一段时日,可这一刚醒,便说要见你,我拦都拦不住。”
言司目光瞄了瞄遥寄雪,对这个不遵医嘱的病患感到无可奈何。
霜翎暗暗叹了口气,揪心望着遥寄雪,轻声道:“师尊可是有话要对我讲?”
仙尊一手拢着外袍,轻抬唇角,神情复杂难名。
“我只是想看看你。”
霜翎微怔,抬手捋开自己被吹乱的鬓发,平和道:“风有些大,我们去殿中说。”
她搀扶着遥寄雪的手臂,走向前殿,又忍不住在意地回头,给不远处的惊阙递去安定的眼神。
言司并未同行,他目送二人走进殿门,深深叹了口气,转头注视那一身肃杀之气的墨衣男子,双手拢袖慢悠悠走了过去。
“既然胸中不快,为何不上前去。”
惊阙双臂环胸,镇静压下眼睫。
“我若上前,只会与遥寄雪针锋相对。”
他冷冽的声音放低了些许。
“如此,会让她为难。”
“唔……”
言司揣手扬面,毫不避讳地盯了他半晌。
“没想到,惊阙兄还挺懂人情。”
惊阙眉头微动,古怪看了言司一眼,又狐疑地将目光移开。
言司抬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惊阙:“如此评价本座,你是头一个。”
言司:“是因为,过去旁人不敢在阁下面前畅言?”
“不。”
惊阙凝眉抿唇,显出一分懊恼。“她总说我情智欠缺,要我找课上。”
“咳。”言司闷吭一声,险些呛住。
“不愧是六师妹能说出的话……”
他擦着嘴角嘀咕道。
惊阙幽然睨他一眼,沉声道:“能得你如此评价,本座的修行便算有些成效。”
言司震惊:“你真找课去上了?”
惊阙:“没有。”
言司舒了口气,他就说么,传闻中那个凶悍的冷面魔尊怎会做这般离谱之事。
惊阙:“只是花上了百来日夜,研读了贵派四弟子的所有著作。”
言司:“??”
他是如何能气定神闲镇定自若正义凛然地说出这种话来的?这可比魔尊上情识课还要吓人!
言司消化了半晌,忽而垂首低笑了几声。
惊阙淡淡移去目光,无声询问。
言司深吸一口气,抬脸已神色如常。
他嘴角挂着惯有的闲散笑意,和声说道:“过去对阁下的了解,皆来源于江湖传闻,今日不过浅谈几句,便知传闻不可尽信。”
“传闻未尝不实。”
惊阙眉眼稍厉,冷冽如刃。
“我不厌你,只因你曾有助于主人,与主人相近,却别无企图。”
“主人重亲重友,对她所关心之人,本座可以多一些耐心。”
言司略一怔愣,垂睫荡漾眸光,旋即笑叹一声,心中温暖又无奈。
他望向殿中相对而坐的仙尊与少女,静止片晌,幽幽喃道:“所以,亲近而有所图之人,便被阁下排除在外了。”
惊阙同样望着那两道人影,眉头微蹙,沉闷压下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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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说若要见我,叫二师兄传句话便是了,何必拖着病体下山来。我听说师尊醒了,定会上镇剑峰去探望的。”霜翎担忧地看着遥寄雪。
“我是病了,不是死了。下山散心,又有何不妥。”
仙尊坐姿端正,睫羽轻垂,似是刻意避开了霜翎的注视。
霜翎眼眶微张,狐疑瞅了他片刻,低声道:“我可从未见过……师尊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遥寄雪低缓叹息,片刻后如常抬起了眼。
“抱歉,我失态了。”
霜翎淡淡牵了牵唇角,却是暗中松了口气。
“没什么不妥,总是维持高高在上的仙尊形象,对内心亦是损耗。适当的随心所欲,对师尊而言,不是坏事。”
仙尊凝视着她,双目朦胧如覆雾。
“可有些事,分明渴盼至深,却无法随心所欲。”他喃喃道。
霜翎读出他的意有所指,不由得轻垂双眼,眸光微晃如风吹湖面。
“师尊,霜翎无法回应你的情感,即便某日我恢复完全,恐怕也不能。”
霜翎的回答仿佛是仙尊意料之中,他没有像从前心魔将犯之时那般波动,而只是微不可见地颤动了眼睫,侧首静望了一眼远处的人影。
“是因为他么。”
霜翎清浅笑叹,温和道:“即便没有惊阙,答案也不会更改。”
“曾经,神女视你为可靠的后辈,今生,霜翎敬你为尊师。从过去到现在,都并未有过其他情感。”
遥寄雪眼底略过一丝痛意,转瞬又被他掩埋于深潭之下。
“过去,现在,都被你否定。”
他极为浅淡地苦笑一声,静谧凝视霜翎。
“那你能否许我一个……追寻未来的机会?”
男子的目光自霜翎的眼眸直穿心底,她顿然愣神,如临磅礴之风。
她从未见过他而如此动人的眼神,宽厚,包容,温柔而真挚。
她在他眼前,不再是梦想中的神女绫之载体,他浩瀚眼眸之下所囊括的,只是她而已。
霜翎沉默许久,宽柔展开了眉眼。
“你有护世之心,亦承载苍生之愿,我不愿成为你道心的阻碍,亦不希望……你同从前一般,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