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摆摊养家糊口(106)

寒暑不太侵的十万大山山神杜若若鼻尖微微冒出细小的汗珠：紧张, 心虚, 现在就是紧张又心虚。

偌大的别墅里就她和季衡两个会喘气的活物, 再降低存在感也低不到哪里去。

体内如丝的神力蠢蠢欲动, 试图从丝状转换成片状, 变薄变薄再变薄, 拉伸拉伸再拉伸, 最好可以整个包裹住杜若若全身, 和空气融为一体，让她可以如愿以偿的“隐身”。

说来也很令人（神）惊讶，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杜若若发现自己的力量“长胖了”，由“一根丝”的粗细程度胖成了“一缕丝”。

经过仔细观察，杜若若怀疑她神力的增长和观看她直播的人数、网店的顾客总量、销售总额以及顾客对各种土特产的满意度有关。

——观看直播的人和网店顾客越多，销售总额越高，满意度越高，神力“长胖”的速度越快。

当然，这种快只是和相对而言，与以前一动不动似王八的速度比是快，可从杜若若直播这么久，东西也卖了那么多，才刚刚发现神力有“变胖”，就能想象得出到底有多“快”了。

“一缕丝”粗细的神力到底还是不太够用，裹住半个身体后卡在那里，再也抻不出更大的面积，挣扎许久后像个被拉扯坏了的橡皮筋，哀怨不甘又疲软地缩回原样。

季衡突然侧过脸，双目直视鹌鹑似的杜若若，开口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吗？”

说话时，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眼中还微微带着笑意，态度非常轻松，似乎只是为了打破两人间尴尬的沉默，随意扯出的一句闲聊话语。

杜若若：心……心虚加倍。

“啊哈哈哈，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神，科……科学，我相信科学！”她一边话尾加强语气，着重强调对科学的信任，一边眼角不停觑着季衡的脸色。

难道刚才弄反了，把降低存在感变成了提高存在感，引起了他的怀疑？

不会吧，刚才明明没有成功啊。

还是说在村里的那些天不知道哪里漏了馅儿，只是季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几天回了S市突然反应过来了？

擦碗的手逐渐慢下来，杜若若脑海里疯狂盘点前些日子的相处中有哪些可能引起季衡怀疑的事。

如果……如果真的漏了馅儿，那就只有再用一次那个方法……

杜若若思绪没能飘得太远，就被季衡的一句话拉了回来：“其实我也不相信这些。”

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的杜若若暗暗腹诽：吓我一跳，搞半天你自己不相信，不相信你还问，这人类该不会真的伤到脑子了吧？

季衡没发现她的不爽，轻轻一笑，接那句话继续道：“最近有个朋友遇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让我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遇到过的一些事，一时间有点感慨。”

没了心虚感的杜若若不再假装自己是鹌鹑，挺起背，把刚才加工资那事儿都抛到脑后，理直气壮地继续听他往下说。

“小时候我遇到过一些事情，通过这些事情认识了一个朋友，可是很快就和这个朋友分开了，然后我就忘了她，”季衡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秒，抿抿唇，才继续往下说，“一觉醒来后，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有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内，忘记了自己有遇到过那么个人。

杜若若：“小时候的事情，不记得很正常吧？”

人类脆弱，人类幼崽尤其脆弱，记性也不太好的样子，会随着岁月的增长遗忘成长过程中的很多人事物。

不像精怪们的幼崽，出生不久就能记事，只要保证足够的灵气供应，身体更是皮实得很，徒手拆家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万山村的幼崽们主要是村里教得好，否则能漫山遍野撒泼，到处祸祸山里的其他生灵，哪里还会有萌倒秦老师的机会。

季衡笑了笑，将冲洗掉泡沫的盘子递给她：“说是小时候其实也不是太小，还不至于发生一觉醒来忘记朋友这件种事，并且不只是长相，而是所有的一切。

后来倒是想起来一些，不过都是模模糊糊的，整个过程都像是在做梦一样，隔着一层雾，总是看不清。”

杜若若接过盘子擦干，没有发现季衡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只是觉得这故事好像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一抹熟悉感稍纵即逝，没等她抓住，就溜走了。

季衡：“我朋友也遇到了一个人，同样的，完全记不住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情，一天后完全忘记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个人，但他记得那一天内发生的其他所有事情，看到的所有人。”

这可不就是活见鬼了吗？

杜若若刚刚挺胸抬头的姿势又悄悄萎了回去，脑中疯狂思索——

是哪个和梦叔同类型的精怪来了S市吗？

不应该啊。

本来受时代和“环境”的限制，精怪们数量就已经很少了，像梦叔那样神话传说类型的精怪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普通精怪是人类认知中真实存在的动植物或者玉石等可以生出灵性的无机物。

如果真是那种珍稀类的精怪，她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

身为山神，哪怕S市距离十万大山很远，但是市区里还是有一些比较聪明的鸟儿小猫小狗的，这些小猫小狗小鸟受到她身上神力的吸引，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来打小报告。

之前摆摊的其中一些地方也是它们告诉她的，不然她初来乍到，哪怕有手机有网络可以用，也不能完全只靠自己在第一时间详细的了解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可想到季衡所描述的那种让人记不住的特性，真的要是个那种类型的精怪，那些没有完全开智的小动物们记不住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