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摆摊养家糊口(132)

杜若若：“多久？五年吗？”

按照季覆擎的说法，季衡是在五年前全部想起来的，那么梦魇之力大概起了十年左右的作用。

季衡摇摇头：“不，十五年。”

从分开的那一天起，他就在找她，只是前面的十年，他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到底是谁而已。

每一场梦境，都从那道模糊的身影开始，由那一声誓言结束，搅得他不得安宁。

“当年你说过，会和我结婚，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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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十万大山。

夏季山里雨水多，还经常来得猝不及防，走得没有声息。

刚下过一场急雨的泥泞山道上滑腻难行，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大跤。

“喂，你们小心点，这次的货可是值钱的很，可别弄死了。”一副山民打扮，皮肤粗糙的中年汉子骂着一个长了满脸“青春美丽疙瘩豆”的男青年。

疙瘩豆男青年推着一辆摩托车，后座上帮着一堆行李，最大的一袋是个最常见的红白蓝条袋子，可以装下一个人的那种，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山里，这个袋子比其他几个用种子、化肥袋子装着的行李显眼多了。

男青年显然也是很在意这个袋子，或者说在意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其他袋子绑得很随意，垂挂在车子两边晃晃悠悠，碰来碰去，沾满了雨水和泥巴，只有这个袋子被用好几根绳子仔细固定在后座最中间的位置，上面只沾了雨水，没有溅上地上的泥巴，很显然有被精心关照。

男青年扶好差点歪倒在地的摩托车，手扶着那个红白蓝袋子，拍了拍，稳住自己的脚下，说道：“大哥，放心，我摔了自己都不会摔坏咱们的金疙瘩的，不过，下了这么久雨，那个人真的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跟我们交易吗？要知道，我们把这玩意儿弄出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的，如果对方不给东西怎么办，我们不是亏大了？”

另外一个三十多岁、形容猥琐，瘦得像竹竿似的男人从泥巴里拔出自己的鞋，重新穿好，艰难地走到疙瘩男青年边上帮他一起推摩托车，搭腔道：“就是，大哥，谁他妈能想到要来这种鸟不拉屎的深山里交钱啊？是不是坑我们呢？早知道直接在S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好，那个人要是不愿意给货，我们还能找这金疙瘩家里要钱，总不会吃亏的。”

被叫做大哥的“山民”推着自己的那辆摩托车，唾了两人一口：“呸，你们懂个屁，那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弄到手的，到时候叫你俩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要不是有那个人给的东西，我们命都没了，别说钱，我们连这个金疙瘩的边都摸不到。就算运气好活着，还瞎猫撞到死耗子能抓到这金疙瘩，你们两个瘪三也走不出S市。”

两人被骂了一顿，有点不服气，碍于大哥日常的手段和淫威，不敢吱声，闷头赶路。

“山民”看出二人不服气，打一棒子给颗糖，连哄带吓地安抚道：“行了，别耽搁时间，快点赶到地方，我才能把药给你们，昨天晚上还没听够狼叫，想今天晚上再躺外面肚皮晒月亮，顺便喂蚊子喂狼啊？”

“药”这个字对另外两人似乎有神奇的吸引力，那些不服气和下雨天狼狈走山路憋出来的火气马上就消失了，脚下加快速度，卖力地推着摩托车往前走。

终于，在天黑之前，三人远远看到了一处小山村。

三人没有进村，而是在进村前拐上一条岔道，推着两辆摩托车和车上的东西走了二十分钟，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明子哥，是你吗？你咋突然回来了？”

正准备推着摩托车上一个小坡的三人身形一顿。

山民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面不改色地停好自己那辆摩托车，转过身，憨笑着走向背上背了一个背篓的年轻山民：“三子，是我，我老板听说我是山里人，想买山里正宗的野山货，所以我带着两个朋友回来自己去林子里弄点儿，顺便给我爹娘上个坟。”

叫做三子的年轻山民皮肤黝黑，一笑露出一口被皮肤反衬的格外白的牙，热情道：“哥，自己弄啥，我家就有，你直接拿走就是，别进林子里了，马上快天黑了，林子里不安全，上坟明天再上也来得及。你好些年不回家，你家都住不了人了，你跟你朋友今晚住我家，我婆娘做饭好吃，我今天打到兔子了，还捡了蘑菇，让她都给你们做上。”

一边说，三子还一边转过身，示意明子哥看他后背装满蘑菇的背篓，从背篓洞里确实能看到除了蘑菇里面还有毛茸茸的东西，应该就是他打到的兔子。

“还有鱼，明子哥，我跟你说，今年后山沟里的鱼……唔！”三子热情的邀请戛然而止。

明子哥一手捂着三子的鼻子和嘴，另一只胳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三子发出唔唔的声音，两只手死死拽住捂住他口鼻和勒住他脖子的手，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突然袭击他的明子哥。

装满蘑菇的背篓被夹在两人中间挤扁，蘑菇被挤烂，掉了一地，被挣扎打斗中的两双大脚踩进了烂泥里。

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对视一眼，前者马山上去帮忙按住三子乱踢乱踹的脚，后者则是连忙支起摩托车的小支架，再赶紧过去帮忙按住三子挣扎的两只手。

片刻后，三子没了动静。

明子哥松开手，面色冷酷地交代竹竿男和疙瘩豆男青年收拾好现场，他自己则是将三子的尸体拖上自己的摩托车，拿出绳子固定好，然后捡起掉在地上沾满泥的死兔子，掂量了一下，说道：“还挺肥，今晚就吃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