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摊主都笑呵呵看着这对母女。
苏胭打着自己炼制的机关伞,隔绝阳气,避免损害魂体。一到这里,她就听到那只妖讲她曾经的“丰功伟绩”,苏胭没有一点尴尬。
流言向来如此。
她当初只是要一点灵石,但传到外面,就成了她天生变态。
苏胭容貌绝俗,乍眼一看温柔又清冷,仔细看时,却发现她赫然是劲装武者的装束,加之她现在是魂体,让人误以为是鬼修,惹来不少目光。
小妖仍然在哭,哄也哄不好,苏胭瞥了眼小摊贩旁边的风车玩具,估价不超过三灵石。
她走过去,拿出一个蚱蜢小机关:“给你。”
小妖看到递到眼前的蚱蜢,差点忘了哭泣,阿娘不好意思:“不用不用,这孩子就是皮实,不用费您的东西,多贵啊。”
还好,草编的,一点也不贵,贵了苏胭就得收钱了。
那小妖看她是真心想给,本来很想要,可又怕阿娘生气,眨巴着眼睛:“不、不要,我喜欢亮晶晶的。”
“喜欢亮晶晶的?那如果,我的蚱蜢会动呢?”苏胭拨动蚱蜢上的机关,整只碧绿的蚱蜢就像活了一般,挥舞着镰刀,跳来跳去,还会使一些刀法。
那小妖从没玩伴,双眼跟着蚱蜢,眼睛都不舍得挪动。
苏胭道:“给你了。”她沉黑的双眸盯着小妖,“你阿娘说得对也不对,像你这样的小妖,在这世道行走的确艰难。但是,面对艰难的办法不是缩减自己的欲//望,而是用一切手段,满足自己的欲//望。”
小妖呆呆地看着她:“可是,阿娘说……忍一忍。”
“忍吗?”苏胭给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或许只需要一席安身立命的天地,但别人会要你的命。别人的胃口从不会因为你的忍让而缩减,比起忍让两个字,蛰伏或许更适合你。”
小妖懵懵懂懂,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她心中滋生,忍让和蛰伏有什么区别?
小妖的阿娘有些着急,觉得苏胭不该给她的孩子说这些,可又担心苏胭是什么大宗门弟子,不敢直言,急得在一旁咬唇。
苏胭朝她微微颔首:“打扰了。”
这位母女是妖修中少见的花草成妖,用来入药最好不过。当初苏胭在杜若的医馆帮忙时,杜若便说有的医修为了追求药材年份,取得更好的救治效果,会抓已成妖修的植物妖来入药。
杜若重重地捣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才事事都怪药材不好,一个药材年份不足,不知用另外的药材提它的药性。他们总是去抓别的妖,难道要救一个人的生命,就必须牺牲另外几只妖的性命?”
“这样,医修到底成了杀人的还是救人的?我绝不会做这种事。”
许是和杜若相处久了,苏胭这才对那小妖多了几句嘴。
她面临的注定是攻伐杀机,她的母亲温和善良,带着她风尘仆仆,若遵循她母亲的教导,苏胭很容易就能想到她们会再遭遇什么。
苏胭退开几步,那对妖修母女渐渐走远了,小妖不舍地回头,似懂非懂地看她。
喧哗的闹市忽而寂静,南宁州上空出现巨大的阴霾,一艘飞舟由远及近,仙乐阵阵。
“苏门主,别来无恙啊!”谢琅趴在飞舟栏杆上,朝苏胭挥手。见苏胭回望,谢琅笑了笑,踏上栏杆飞下此地,十分飘然。
“谢琅,你来这里做什么?”苏胭问。
同时,她不着痕迹地收回打量飞舟的目光,谢琅如今面色红润、意气风发,说明谢和璧已经无事。否则,谢家人不会是这个状态。
谢琅笑弯了眼:“来找你啊。”
“什么意思?”
谢琅没什么朋友,自己修因果道也避着和旁人接触,但他性子又跳脱,所以一有了朋友,便没个分寸,谢琅笑嘻嘻要对苏胭勾肩搭背:“你还没听说?世家联盟给苕月门发了函啊。”
上方的飞舟处多了一个人。
谢和璧站在白云中间,身旁跟着虚空兽,高空的风吹得他衣袍猎猎,谢和璧听见了谢琅喜悦叫的那声苏门主,他们此次前来,要和苕月门打交道,谢和璧偏偏对苏胭毫无印象,故此,谢和璧站在这里,似乎想看看苏胭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自然也看到了谢琅自来熟地去搭苏胭肩膀。
虚空兽非常不快,都这么久了,虚空兽已经把苏胭当成谢和璧未来的妻子,怎么能见谢琅这么过分。虚空兽愤愤不平,却见谢和璧心如止水,什么反应也没有。
“遗光,他……”虚空兽含着不满开口。
谢和璧说:“不必再言。”
“你无非是想对我说,我曾对那位苏门主有情谊。”谢和璧言,“多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并不认为这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既能忘记,便说明本就不重要。既然我再无此念,就不用提起,免得多生事端。”
谢和璧并没成家、坠入情网的心思。
虚空兽快裂开了,现在遗光好了,它快分裂了,不知怎么面对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
“不过,我有一事要问你。”谢和璧眸中萦绕清风,又有点点为难,“当初我和她,是否有过过密的关系?”
谢和璧检查了身体,他仍然是纯阳之身,说明没和苏胭做过于亲密的事。但是,谢和璧的教养又告诉他,还有许多过密的事情,并不一定要做到最后一步。
如果有这种关系存在,谢和璧便会为难,不知如何处理和苏胭的关系。
虚空兽心也灰了一大半,诚实道:“哪儿有什么过密的关系,她不拿刀砍你就不错了。”虚空兽湛蓝的眼眸满是忧愁,人族的情爱,就这么虚无缥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