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们被自己的故乡禁止涉足?”蒋奕停下手里书写的笔,不解地凝着她。
乔若一脸无辜,“万事皆有可能,你不是说我逻辑奇奇怪怪的?问出这种问题不是很正常?”
蒋奕想想也是,思索片刻,唇角一牵,“如果我们离开,一定是因为心寒之类的因素,更不想再跟一些人纠缠不清,干脆自己放弃家国,到相对来讲更舒适自在的地盘。”
字面意思不难理解,但背后意味的,会是怎样的是非?乔若想不出。
“若,我做异乡人的年月很长。”
“是,我知道。”
“那种年月的绝大多数时间,我过得远比在故国更自在。”蒋奕说,“只要回来,就会被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世俗的道德观影响。当然这是好事,人应该被思想观念律法约束,这种社会的人情味儿特别浓,以至于不论你走到哪里,想起来都会生出一份乡愁,浓或淡的区别而已。”
乔若隐约懂得他的意思了,笑着声明:“我也只是突发奇想,心里完全拒绝长久地离开,不接受自己成为异乡人。”
“本来就是你脑筋搭错弦儿了。”蒋奕笑着,揉一下她面颊。
“万一遇到关系到你做出这种选择的事,一定要即时跟我打招呼。”
“不跟你商量跟谁商量?”蒋奕拍她脑门儿一下,“你也一样,我认真的。”
“嗯,说定了。”乔若笑容灿烂。
虽然并不觉得隐患解除,但她已经表明态度,他如果真的在意她,即便再遇到
小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的手法也会柔和许多;如果他还是选择永远离开的路,证明的只是他不够在意尊重她的意愿,那么,离散可以说是注定的。
她会痛苦一阵,但不会与他同行。
——就他们两个这个德行,不相互迁就磨合着度日,长期相互吐槽是轻的,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
而如果他们都可以守约,为对方考虑的话,分手倒是最不可能的事。
这会儿,已经过了零点,新的一天到来。
“想不想吃宵夜?”蒋奕说。
“想,尤其想跟你一起做。”乔若立刻站起来,携了他的手。
蒋奕抱了抱她,吻一吻她眉心,之后一起去厨房,查看食材,商量着做什么。
这里,他人不在的时候,贝之安和两个同事轮班过来做家务,得知他的归期,会备好食材。
乔若见有新鲜的羊肉牛肉,提议吃烤串。
蒋奕说好。
烤串说起来很简单,好像有鲜肉、烤架就可以,但对于深谙烹饪门道、无意敷衍的人来说,需要的工序可不少。
他们要吃宵夜是真的,而最享受的,是一起烹饪美食的过程。
准备到享用再到吃饱喝足时,已是四点多钟。
撤下餐桌,仔仔细细清洗餐具厨具,将厨房恢复成原样,又用了半个多小时。
“再不舍得,也要走了。”乔若抱了抱他,“送我回家属院那边。”
“再不舍得,也得放人。”虽是这么说,好一阵子,蒋奕反反复复纠缠着她唇舌,把她闹得晕晕乎乎之际,才帮她穿上大衣,与她出门,开车送她回去。
在她拿到离婚证之前,他们的相处情形,在外人眼中必然是一如既往,而两个人之间,除了表明心迹更为亲昵,断不会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他们都是饱受婚姻出轨危害的人。
不论蒋向东还是薛盼,都是婚前就有了心里认定的另一方,结婚的却是不相干的女子。
蒋奕的母亲没遭受过家暴,却生下了孩子,用客观的残酷的说法来讲,添了永无可能放下的负担,不论寿数长短,这一生对与蒋向东那段婚姻,都会膈应到底。
乔若这边的原主,倒是没孩子的负累,甚至只是个挂名的摆设,可遭受的家暴,是相似处境的女性中的可谓极端的范例。
如今的乔若不需恐惧婚恋问题,但又怎能无视原主的诸多既定因素,何况,她从来就是太欠缺安全感的人,再信任谁,也不可能先一步有真正的付出。
——两个人各有各原由,这阶段根本不需明言,便形成默契。
在家属院下车前,乔若把着意带上的书籍交给蒋奕,“你先拿着看,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送给奶奶。我手里还有一些这种书,顾家给我的,但我留在手里,是真的暴殄天物。”
蒋奕就知道,她接受什么东西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回馈,既然了解,便连数落都舍不得,“不管我还是奶奶,都会好好儿保管,放心。”
“知道的。”乔若飞快地亲他面颊一下,“再迟也要说晚安,回去睡一觉。”
“你也是。”蒋奕看看时间,“下午再去郊区。”
“好。”乔若挎上手袋,下车,在车灯笼罩的光影之中,走进单元门。
看到她的租住房亮起灯光,片刻后也无异常,蒋奕这才放心,调转车头,返回住处。
十小时之后,两人置身于乔若郊区的住宅。
走在室内,检视一番,乔若不由感慨:“现在来说,是样样俱全了。”
进货期间一道添置的家电早已送到,先前姚家华和田大爷商量着,一一给她摆到了他们觉得适合的位置,她要是看不顺眼,自个儿再调整就是了。
两个人对家居格调的品味不错,乔若又是有现成的好处就只会接受的习惯,没可能挑剔。
蒋奕笑一笑,例行公事一般,和她一起检查家电的质量。心里再有底,也有必要确定一下。
忙完这些,乔若除下白线手套,从室外游转到室内,“明年春天,搬一些衣服床品过来,这个新家,我可太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