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只有这么大,乔若按部就班地检查,床头柜里放着两条烟,其余全是零打碎敲的东西。
床下面有两个纸箱,里面全是空掉的饮料罐、酒瓶。
梳妆台上面只有一把梳子,一个剃须刀,抽屉小柜子里空空如也。
打开两个大衣柜,一个里头是不少男式四季衣服,有几套薛盼常穿的样式,还有一些全新却已过时的廉价的地摊货;另一个里面是枕头、床单、军用被等床上用品,堆放得满满当当。
那种怪怪的感觉更重了。
这两个衣柜的用处,好像是塞满了就能实现本身价值似的。
那些衣服实在是不伦不类,地摊货是薛盼平时不屑一顾更不可能穿上身的。
床上用品准备那么多又是干嘛?薛盼夜不归宿时很少,尹国栋也不大可能留这些在房客的卧室。
一时间,乔若的确有些云里雾里的,检查了枕头、军用被,没发现任何异常。
绕着衣柜周围有限的空间转了一圈,有些没好气,想踹一脚来着,忍下了。
她又按顺序取出用衣架挂着的几件衣服,放到床上检查衣袋——这纯属正懵着没事找事做。
可这举动却是关键性的:要把衣服原样挂回去的时候,她有了重大发现:里面的空间,与衣柜的尺寸不符。
乔若用手比量了一下大衣柜左侧木板在内部空间的宽度,又比量了木板外面的实际宽度,结论是有二十厘米左右的差距。
柜子里面的空间,当然不会凭空变小。这是用了障眼法。
乔若认真地观察大衣柜周围的地面,很干净,三两天内用心打扫过。
将柜子内部恢复原样,关上柜门,乔若小心翼翼地移动一个衣柜,让贴墙的那一面现出来。
正如她猜测的那样,大衣柜是双面的,前后两面都可以用。
后面可利用的空间相对很小,却有三道不大的铁将军把门。
乔若正逐一开锁的时候,蒋奕过来了。
看清楚怎么回事,蒋奕打趣她:“长本事了。”
“这又不是一拐八道弯儿的文字游戏。”乔若笑着,“你猜里面是什么?”
“估计是现金。黑账已经丢了,他就算手里还有,应该也已经销毁了。”
“我猜也是。”
薛盼没辜负两个人的期许:
后面用木板分成了六个空间,宽度都不出二十厘米,高度加起来是衣柜本有的两米左右。
填充空间的,是一个个牛皮纸袋、油纸袋、塑料袋,不管什么袋子,里面都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或百元钞。
乔若已经是见过两次大阵仗的人了,此刻瞧着自然无动于衷。
蒋奕却有些费解:“不干净的钱,存到存折、卡里确实会心虚,但租个银行保险箱不就得了?不到一定程度,没人会查他往里面放了什么。”
乔若微笑,“他连买保险柜的意识都没有,怎么可能想到银行保险箱?其实他之前记账的方式、现在藏钱的招儿,已经是他极限了吧?——都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的,实在不觉得他有这种脑子。”
蒋奕莞尔。
两个人说话间,手也没闲着,清点这笔钱的数额。
这个柜子里,大团结比较多,藏匿的现金共三十七万。
如法炮制地打开另一个大衣柜的背面,所见的全是百元钞,总数额为五十六万。
相加起来,是九十三万。
而他还有没有其他藏匿现金的地方,目前谁都不能下定论。
怪不得薛盼离婚那么大方,又给房又给车还给赔偿金,对他来说是值一些钱,但远远伤不了根本。
东西全部归位,蒋奕随手拍了两张照片,记录他们发现时的情形。
然后,在乔若的提示下,把大衣柜挪回原位,又认认真真地处理了一下地面的细节,以防留下痕迹。
至此,这一趟的目的达到,可以准备离开了。
乔若看看腕表,差七分钟九点,“再检查一下,尤其注意有没有我掉的头发。”虽说正年轻,发质非常好,但偶尔掉一两根在所难免,是她无法控制的情况。
蒋奕嗯了一声,心里只觉得,他家小兔崽子真是最好的搭档,虽然会闹小脾气,可她有完美善后的能力。
比如她跑去耿大军家里那次,耿大军在接受讯问期间说,有人去过他家是绝对的,可他硬是丝毫的证据都找不到,要不是有她撒气的字摆着,他真要怀疑家里被鬼光顾过。
至于她留下的字条,别说耿大军,任谁也是查无可查。那是她用左手写的,而且对警方而言,大案里的千头万绪摆着,那件事又分明像足了古代行侠仗义的人干的,犯不着去查那种细节,就算查,也已时过境迁,晚了。
两人用视线一寸寸检视这边之后,确认没留下任何痕迹,回返到尹国栋那边,照样儿来了一遍。
窗户开了一条缝隙通风,是蒋奕用来散尽倒出的茶叶留下的味道。
如先前谈到的,乔若把尹国栋的计算机弄出故障。
关好窗户是最后一道工序。
九点二十一分,两人如来时一样,离开这个住宅区,直奔蒋奕的住处。
。
接到蒋奕的电话,陆一鸣当即从驾校赶过来。
他目前只是挂名的副校长 ,表现稍微比蒋奕好点儿就行,这太容易做到了:那位大爷动不动一两个月不出现,他每天起码会在驾校待上好几个小时,人事业务方面他懒得理,帮着教练的车技更好一些,把一些车子的性能提高一些却不在话下。
见面之后,蒋奕说了说和乔若之前着手的事,又指了指作为暗房的小房间,“她正洗照片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