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回两个人结婚的事:“凡事还是要有个过程,过一阵在酒店摆几桌,弄个订婚仪式,对外说是我撮合的你们,好不好?”她已经到了不在乎任何人说什么的境界,但两个孩子正年轻,不该有的闲言碎语,能避免就避免。
乔若和蒋奕出于为对方考虑,自然没有意见。
老太太喜滋滋地回了趟卧室,折回来时拿着一个首饰匣子,“这物件儿有些年了,我和爷爷得了一块顶好的鸽子血,做了戒指、项链、耳坠,爷爷那时候就说,等阿奕结婚的时候,把这套首饰给孙媳妇,现在是时候了。”说着打开匣子,现出大红绒布上的三样华美的首饰,都是用黄金镶嵌而成。
“太贵重了。”乔若有些不安。
老太太笑眯眯的,“一般的人未必衬得起黄金镶嵌鸽子血,我们若若不一样,戴什么都好看。我还有不少宝贝呢,以后都给你,好好儿打扮你。”
“奶奶真好。”乔若揽住老人家的手臂。
老太太慈爱地揉揉她面颊。
蒋奕取出项链,凝眸审视,先看宝石的质地,又看工艺,刚要说话,被祖母先一步阻止:
“不准挑剔。”
蒋奕略一挑眉,“我是要说石头和手艺都凑合。”
“这还差不多。”
乔若一阵笑。
有了这样一件大喜事,老太太欢喜异常,要打算、筹备的事情全部摆出来,跟两个人商量。
蒋奕很多时候不接地气儿是真的,但在结婚这件事上,非常愿意给乔若一个隆重的婚礼,无意中与祖母达成默契。
乔若这边,活了两辈子,得遇能给予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的男人——她爱的男人,自然乐得有个像模像样的仪式,也就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凡俗的事,真要看与谁一起做。
人对了,再繁琐亦甘愿。
人不对,怎样都是勉为其难。
蒋奕与乔若结婚的目的,为的是陪伴她、有她相伴,而不是各种意义上的得到她,所以,要他要求她就此住一起、发生关系,并无可能。
乔若了解他,十分自在地配合他的步调,照常度日,当晚仍旧各回各处。
结婚的事,因为时机不对,薛青和胡建月出于不同因素,但心情都太糟糕,乔若没告诉家里几个人。
这晚,冯源约薛青一起吃饭。
饭后,两个人闲闲地走在路上,薛青提起薛盼的事,随后苦笑着看他,“我家里真的一个好人都没有。”
“你不就挺好的?”冯源的笑容温暖之至。
“如果还算过得去,也是若若跟你的功劳。”
冯源握住她的手,“你哥哥做的那些事,说心里话,打死我也理解不了。别的也算了,开黑矿闹出人命,早晚会暴露,他和尹国栋进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是啊。”薛青的语气似叹息,“我早被听说的那些吓懵了。我妈还想捞他出来,怎么捞?一天天的,可真会做白日梦。”
“你跟我说心里话,对你哥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他早就该进去了。”薛青指的是母亲、哥哥收买耿大军那件事。她不用问也想的到,乔若私下里的动作不少,没让母子两个获罪是真的,却也真的控制住了他们。只不过,这些她真没脸跟冯源提,顿了顿,问,“怎么这么问我?”
“不管是为什么,我都挺关注这事儿的,这两天听说,你妈认准了是乔若把你哥坑进去的。”
薛青失笑,“不知道她是更年期还是要疯,乔若认识我们家的人是一年前,我哥干的那些事,可是从两三年前开始的。谁要是信她,真该去看看脑子了。”
“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冯源说,“看得出来,你在家里住得特开心,也很在乎一起住的朋友,尤其乔若。我不希望你因为你哥哥瞎寻思,影响友情。”
“放心,不能够,只不过,有时候觉得没脸面对若若和小月。”薛青语声轻而缓,“小月的事简单来说,是小姑娘上了流氓的当,差点儿给带沟里去,若若是被我们一家折磨了挺长时间,她把我也当仇人都正常,但是,现在我手里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有两回半夜醒了,想到这些,我简直怀疑是在做梦,她是我命里的贵人。”
“既然是这样,继续好好儿相处。说起来,你跟她住着,我特踏实,比我每天陪着你都放心。”
薛青莞尔,“我家若若太凶了,是吧?”
冯源亦笑得现出雪白的牙齿,“可不么,太凶也太漂亮,看上她的不少,但是没胆子追。”
薛青笑得更欢,“若若有主儿了,那人跟她特般配,别人就别做梦了。”
“那可太好了,她那边要是定下来,记得通知我,怎么着都要跟你一块儿给她庆贺一下。”
“一定。”
冯源对薛青,倒是完全可以套用蒋奕说过的话,也说不上她有什么好,可就是喜欢,放不下,离不了。
他听着、看着薛家那些事,感受着薛青点点滴滴的变化,知道乔若起了多大的作用,怎么能不心怀感激。
他喜欢上她的时候,她面目远比现在糟糕十倍不止。
其实,他私心里笃定,薛盼前脚被打后脚进局子,与乔若息息相关,知道那女孩子是又强悍又稳步地施行着报复薛家母子的计划,等到薛盼被判刑后,复仇才算告一段落。
但他绝对不会跟薛青说这些,薛青这个局中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完全合理的逻辑,怎么样都不会怀疑乔若。
万幸,这样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