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服务生走过来,手上的托盘里是几款饮品,询问之后,取给蔺蕊一杯热腾腾的核桃露。
服务可真周到。蔺蕊腹诽着,环顾偌大的场中,见不少宾客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端着饮品谈笑。
见到乔小灵,蔺蕊讶然。
乔小灵也挺纳闷儿的,跟服务员交谈两句,过来坐到蔺蕊身边。
“你怎么会来?”蔺蕊不得不问。
“……闷得慌,来看看。”乔小灵说着,奇怪地看着她,“你来不是也很奇怪?”
蔺蕊脸热不已,“我也闷得慌,听说了就来凑个热闹。”
乔小灵隐约听说过,蔺蕊对蒋奕一见钟情,这会儿看来,倒是真的。她失笑着摇摇头,自己的嫉妒出于乔若势必过得风生水起,身边这一位,则是因着以后连单相思的资格也无。惦记有主儿的男人,蔺家可不允许。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不时望向宴会厅里侧的休息室,巴望着东道主现身。
终于,蒋老太太和蒋奕、乔若一起走出来。
老太太身着浅灰套装、黑色低跟皮鞋,透着功成名就的事业女性晚年的优雅干练。
蒋奕仍旧是近来常穿的白衬衫黑西装系带皮鞋,比之平时无甚不同,只是眼眸更亮一些,冷漠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乔若是白色打底衫外罩米色羊绒短外套,下身一条宽松的咖啡色长裤,脚上一双深米色高跟鞋。穿戴并未显得庄重,但也绝不随意。
三个人一出现,不少宾客走过去寒暄。
蔺蕊与乔小灵一样,视线最初定格在蒋奕身上。他自来是吝啬笑容的人,此刻却噙着微笑,认真耐心地应付来客,透着内敛自信,俊美无俦的容颜似在发光,委实灼人眼。
时不时的,他转身寻到乔若,将人轻揽到身边,为之与某位长辈、旧识引见。
与乔若并肩站在一起的蒋奕,无形中变得温暖柔和起来,投向未婚妻的眼神,温柔缱绻,偶尔更会笑得现出亮闪闪的白牙。
如此出众,无可挑剔的一个男人,落到了乔若手里。蔺蕊、乔小灵心里冒酸水,牙根也要酸倒了。
她们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转向嫉妒得要死的对象,从头到脚的打量,想挑剔出不足之处。
乔若并没在发型上花功夫,墨染般的长发高高的盘在脑后,斜插一根珍珠发簪,妆容比之平时,也不过是加了玫红口红。可她本来就明艳无方,这一点口红便能令她艳不可当。
蔺蕊原本觉得,乔若是撞了大运才有了这高攀的机缘,在人前总该会显得底气不足,事实当然不是那样。
乔若的一举一动,有着十足的从容、优雅、自信,说话并不多,却时不时引得宾客会心或欣赏的一笑,年长的人更是不消多时,便是满脸慈爱的笑。
这般场合,乔若竟应付得游刃有余,她与蒋奕一样,是令人移不开眼的熠熠生辉的存在。
可她以前那些年,要么是闷嘴葫芦,要么一说话就恨不得噎死一大片的德行。这是虚伪,还是本就有着八面玲珑的资质?蔺蕊捏着饮品杯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乔小灵的关注点则在于乔若的穿戴配饰。
那身衣物,一看就知价格不菲。一般而言,穿惯了中档衣物的人,偶然穿起高档服装,因着气质谈吐不能随之高一档,会给人几分违和感,而乔若不是那样,她从骨子里彰显出的自信优雅、与生俱来的美貌只令人觉得,怎样穿戴都是应当应分,全看她心情。
这不是乔小灵认识的、以为的那个乔若。
在乔若走到近处与人打招呼时,乔小灵仔细看了看她的配饰。
头上珍珠簪的簪头,中间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珍珠,周围的小颗珍珠拼出花朵形状;喝饮品时,漂亮的手上那枚镶嵌偌大红宝石的金戒指十分夺目,腕上的手表是银质的链子,表盘上闪着碎钻的点点光芒。
乔小灵被这些细节刺痛了眼睛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打趣蒋老太太,说这就算有了孙媳妇的同时,添了块孙女一样的宝,还美得不像真人,可得多给些压箱底的珠宝打扮起来,不然就是暴殄天物。乔若十分自然地给对方看手上的戒指,说这是奶奶给的见面礼中的一件,今儿我就戴出来显摆了,奶奶对我可好可好了。
很直白的言语,很柔和的语气,引得打趣的人开心地笑了,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你这资质要是不好好儿对待,就是妥妥的暴殄天物,我可看不下去。
老太太这才笑眯眯地说,放心,我打从几天前就开始琢磨孙媳妇的婚纱礼服了,过年的衣服也给她定了一些,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闺女孙女,现在好了,能可着劲儿打扮我家若若。
乔小灵听着,心里狂冒酸水。
人生怎么会是这样?她和乔若的命运翻转得太快了。
她本该因为乔家本有的清高且富裕的家境嫁给一个富商之子或高干子弟,实际却跟一个二婚老男人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乔若本该挨打挨骂到死,可随着一连串霸道彪悍的行径,彻底走出困境,青云直上,有钱有闲不说,还找到了那么好的婆家。
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她长得不如乔若好看,没乔若豁得出命么?
当然不是,可乔小灵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深思这些。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她已经被欧利民困了起来,没有钱供她翻身,只有一个还没出生就被质疑的孩子。
想
彻底挣脱现在的困境,她需要一笔供她安身立命的钱,这笔钱又能从哪儿找?
原本杨凛应该愿意帮她张罗,哪怕是找亲友同事借钱凑出来,但随着他的自动辞职,他不肯再理她,接到电话一听是她,立马语气恶劣地说别再骚扰他,然后挂断。摆明了是恨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