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跟人置气才有的婚姻,她当然要骑驴找马,没可能吊死在他一棵树上。
乔小灵万万没想到的是,愉快的心情保持五天之后,便遭受了又一轮重创:欧利民失业了。
与他竞争关系最厉害的两个人,揭发他私下里经常接触合作厂商、拿
回扣的事,且有照片和录音为证。
照片也算了,哪儿来的录音?乔小灵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心里开始发毛。
欧利民又何尝想得通,奈何事出突然,对手闹出的阵仗太大,事发第二天,被通报开除处理,且要承担先前徇私受贿造成的损失,限期内还清。
他签了对此制定的合同,否则,要面对被起诉审判的流程。
他人缘儿真是不怎么样,这档子事儿一出,可谓墙倒众人推,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房东——再没任何利用价值的东西,还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自己,凭什么让他付低价住自己的好房子?
房东不好直接撵人,但没签过租房合同,什么时候涨房租、涨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他直接把房租涨到了两百块,同时声明:以前没有租赁合同,那么刚结婚的夫妻俩住在自己的房子,到底是经过同意还是私闯民宅,只是他一句话的事,他随时可以报警。
所以,夫妻两个要么当即签合同付定金租金,要么第二天卷包袱走人。
欧利民又能怎么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人走茶凉的常情,轮到自己,也只是意外与来得太快而已。
他想不到的是,这是乔仰山无意中及时得到消息,急赶急查了查房东信息,又跑过去告知情况的,房东本质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这么做才奇怪。
于是,乔小灵的感觉,是从少奶奶沦落到了贫民窟。
她少不得效法养母蔺自芳叽叽歪歪撒娇卖痴那一套,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的是,欧利民已经开始后悔跟她结婚了。
他答应她结婚的提议,只是为了赌一口气:罗秀说过的很多话,实在是把他羞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在单位里的业绩突出,就是任何花边新闻都不能影响到的,也就没任何负担地和乔小灵扯证,以此报复罗秀那个毒妇。
哪里想得到,和乔小灵结婚,是倒霉的开端:
那天一早,罗秀带着亲友冲到领导办公室,甩出他和蔺自芳、乔小灵的暧昧照片,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人品有重大问题。
死女人的控诉还没完,他两个死对头赶过去凑热闹,把一应关乎他工作失误徇私拿回扣的证据交出,大喇叭一样宣扬出去。
那些证据,他百口莫辩,顶层领导就算想保他也不可能。已经闹开的事,谁能在众目睽睽下销毁照片录音,颠倒黑白?何况,顶层领导没任何一个与他关系那么亲厚。
听着、看着乔小灵左一出右一出的时候,欧利民佝偻着肩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思量,唇角笑意中的讽刺越来越浓。
亏他动不动给人看运道,却从来没想过审视自己,也给自己看一下。
刚结婚就离婚?那不可能。
他目前的条件,如果再次离婚,不可能找到年纪女性,如果找到反倒奇怪,那得先考虑一下对方是不是被拐卖的。
她那些小算盘,傻子都看得出,要把他当长期饭票而已。他本来的打算是逐步感化控制她,现在做到比较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横竖他丢了饭碗,往后很难再好起来,那就不妨全心全意应付着哄着她。
她是落到没人没钱的地步了,但不是还有个与她身份对调的乔若么?乔若现在手里的钱可不少。
他想的没错,乔若现在手里的钱不少,已经到了钱对她而言只是个数目字的地步——不是现金让她到了那地步,而是那么多钱都不是利用专业或兴趣爱好赚的,在她看,比白捡的稍微有些价值而已。
由此,一早出门前,她给薛青留了两千块现金,权当彼此重头来过,有必要还给薛青,托卢阿姨转交。
开车出门后,乔若去了蒋奕在外的住处。
相处到这么熟稔才知道,他晚间十点多之后就会离开蒋家,回自己的住处。
他长期失眠,是蒋老太太告诉她的。
说心里话,乔若听到时很意外:他平时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问题。而长期失眠,又哪里是没重大原因的。
下车时,乔若拎上自己和卢阿姨一起做的灌汤小笼包和油条豆腐脑。
敲门三下,蒋奕很快来应门,神色柔和,“让你来接,真不好意思。”
“谁叫你朋友一个两个都太谨慎,不急着买车,倒总跟你借车用?”乔若笑着进门,把早餐给他摆上餐桌,“快吃。”
“你吃过了?”
“嗯……”乔若看一下足够三两个人吃的食物,“还可以再吃一些,开车还是很累的。”
蒋奕莞尔,自然听得出她是有意迁就,“谢了。”
“乱客气。”乔若径自去厨房,找来辣油,倒在小碟子里。
蒋奕一向是乐意纵着她这些习惯的,“有现成的可以吃的云腿,蘸着辣椒应该更可口。”
“那可太好了,刚刚居然没发现。”乔若笑逐颜开,又跑去厨房。
蒋奕拿起白瓷小勺,舀了一口豆腐脑入口,扬了扬眉。
实在是美味。
乔若可不就是这样,只要是拿出手送人的,就必然是很好的。
死孩子一旦有了灵气,真是方方面面令人可喜——这是他对之前、如今的乔若的真实评价。
最可喜的,自然是与她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