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191)
莲心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范如玉,脑中突然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个这样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一刻,莲心一怔,旋即座席着火了似的,从位子上弹跳了起来。
她怔忪立于原地,一时惶然,心动如雷。
片刻,她才慢慢从这突如其来的幻想中自拔,不禁自己打了自己的手臂一下,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丢人。
在这个古老的朝代,找到满足她要求的人,这怎么可能呢。
她都在想些什么呀?
就在莲心一会偷笑,一会扭捏,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复变换表情时,另一边,范如玉也对着信纸陷入了沉思。
方才并未与莲心说完的话是,明明老辛拒来临安府之事并不算轻,朝廷又正值用人之际,莲心所提出的火药手札也颇具分量,官家怎么也该多问几句。
就算今日是因为蔡婉容而提前终止了谈话,所以官家没有问几句话,但怎么算,她们已经到家许久,官家早该将再次进宫详谈的旨意颁来了。
可现在,没有一点来自宫中的动静。
范如玉轻吐出口气,写下最后一个字后收笔,看着纸上的墨色,陷入沉思。
——既然从官家的角度推断,他不应该如此,那么在这中间,是否还有别人阻碍她们的入宫呢?
这个人是谁?
她又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
第92章 唐琬,牡丹词和黄縢酒。
如果在离宫的第二日,莲心和范如玉还能拿官家忙碌的理由互相安慰“明日一定宣”时,那么直到明日的明日,明日的明日的明日,三日过去了,官家仍然没有宣召,这代表着事态已经不如人意到了一定地步。
“官家贵人事忙”的理由已经不够有说服力了。
莲心和范如玉急得团团转,但这也无济于事。
唯一可以稍作安慰的是辛弃疾来信中提到三郎的病情并未进一步恶化,以及他随信附来的一首词。
以爹爹的脾气,还有心作词,想必三哥的病确实并未严重。
莲心放了一半的心,低头去看手中辛弃疾寄来的信纸,轻轻念出内容。
“占断雕栏只一株,春风费尽几工夫。天香夜染衣犹湿,国色朝酣酒未苏。
娇欲语,巧相扶,不妨老斡自扶疏。恰如翠幕高堂上,来看红衫百子图...①”
国色般的牡丹,它的美丽独占鳌头。到夜间,香气浓得几乎扑湿人的衣服;在白日里,仿佛醉酒未醒的美人。枝干颇有年头也不妨碍它的美丽,富贵热闹如同一幅红衫百子图。
一首赞美牡丹的词。
什么意思?
莲心挠挠头,和范如玉对视。
词颇为华丽,但他想说什么?
“我最喜欢的不是牡丹花,所以他并非要将词赠我啊。”这是范如玉纳闷。
“爹爹从前拿我比作梅花,所以这词也不是夸我的啊。”这是莲心的愤愤。
两个人商讨一番,都没领会到辛弃疾寄来这首词究竟是什么用意。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正好有人送来尚书左仆射夫人举办的“品春宴”帖子,范如玉看了两眼帖子,都并未如何细看,便大手一挥,招呼着莲心出门去赴宴:“我们走。”
莲心的脚在地面上搓了几下,站住了:“阿娘,这时候你真有心思赴宴呀。”
“越是这时候,越要去赴宴。”
莲心不说,范如玉也晓得她想说什么,回转过头上下检查一遍莲心的衣着,伸出手拍打了几下灰尘,便兴冲冲扯着她向外走去,“出去能见到多少人,得到多少消息?总比闷在后宅里好多啦。”
...
“闷在后宅,总比出去丢人现眼的好!”
也不知是后宅中的贵妇可聊的话题实在匮乏,还是难得找到个攻击了也不影响所有人利益的人,一去赴宴,席上所有人没有不在谈论朱淑真的。
如果说南宋也有热搜的话,想必朱淑真就是眼下的当红明星吧!被人们所议论的才女明星,和李清照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嘛。
在沉默着坐立不安的间隙,莲心只能拿这种说法安慰自己。
但人们的声音只是继续着,在他们嗡嗡的声音里,话题的主角朱淑真也在席上。
她在宴席的一角正自斟自饮。
“若非她是好些夫人贵女的好友,她早没资格进来咱们的宴席了。”
“是啊,听说她夫君恼得了不得,要将她赶出家门...”
“她爹爹阿娘也发愁,有个这样的女孩儿,真个家门不幸。”
“唉,就是她真爱舞文弄墨些,何必非要写那么露骨呢?写些花花草草的伤春词,一样能展露才华,也不至于到如今被人人追着骂的地步啊。”
一位长脸贵妇和一位圆脸盘娘子轻声议论,声线顺着逐日变暖的春风送到莲心耳边。
“创作的真谛,就是能自由表达所想,可不是沽名钓誉。你们还点评上靠自己才华吃饭的人了呢...”
莲心实在听不过耳,压低了声音,不满地自言自语。
话没说一半,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老实点!”
范如玉一边和今日宴上遇见的第不知多少个娘子笑着客气完,一边耳听八方,截住了莲心后续可能口出的狂言,“要背后说别人坏话,就要背得足够后,要不然还不如当面骂呢,懂不懂?”
她嫌弃地捏捏莲心的脸蛋:“以你的嗓门,方才那句话,估计连走远的蔡娘子都听到了!”
莲心被范如玉扯着脸,连讲话都含糊了:“不...冗...”
“...不懂!我只懂一件事,就是你方才认识了不少人,都快将宴上所有人都聊过一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