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224)
而莲心面上的表情却令他微微一愣。
“怎么了?”
辛贛半蹲下来,与她视线平齐,手指轻轻按一下她的眉心,目光很温柔,“缘何皱眉呢?”
莲心卡壳:“我...”
她皱眉了吗?
她也不知道了。
根本不该有的憋闷莫名在胸腔里不停挣扎着。
更奇怪的是看见辛贛对她态度如常时,心中产生的轻快和憋闷混杂在一起,令她摸不着头脑,又像一拳打进了棉花一样,没处撒气。
所以最终也只是摇摇头,“三哥,我没事...既然你已调好了,那么我就去叫她们进来了。”
辛贛点点头。
莲心便转身,要朝门口走。
而就在她转身的一个瞬间,手腕处却传来被牵扯住的触感。
心在腔子里忽然蹦了一下,莲心回过头,看见拉住她手腕的辛贛。
“怎么了...”莲心喃喃,视线转到一边,又转回辛贛面上,“三哥还有话说?”
“方才我说的话,我的语气,叫你不高兴吗?”
他问,“现在这样,叫你不满意吗?”
现在这样,还该有什么不满意呢?
莲心停在原地,咬一下嘴唇,瞧着他的脸。
只是偏离轨道的一瞬间,接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态度和相处模式上来。
莲心知道,自己想要的,应该是走在正轨上的生活。
没有偏位,没有游移,没有任何不确定的、将要失去的风险。
所以她点点头,“我喜欢这样...三哥。”
话语在小楼的风里变得很模糊,模糊掉句子与句子之间的停顿。
到底是“喜欢这样,三哥”,还是“喜欢这样的三哥”呢?
辛贛并没有出言来问。
所以莲心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撩起珠帘出去叫人了。
...
“恩怨尔汝来去,弹指泪和声①。三郎君的‘千金琴’之美名,果然名不虚传呀。”
一曲毕了,朱淑真不禁抚掌,轻声道。
李月仙也难得赞同地点头。
不愧是琴中名家苏竺的亲传弟子,确实不俗。
之前在临安府隐约听见他“华而不实”的琴师中的名声,倒果然是流言了。
“流言不能轻信啊。”
李月仙自言自语,瞧一眼朱淑真。
而对于朱淑真,虽然流言也不是完全造谣,但只怕流言中也有不少虚构的成分。倒是叫人有些愧疚,从前她还那样的误会她。
可惜,这想法刚冒出没多久,就又被朱淑真的行为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三郎君,琴者用手勤。你的手却皎然如玉,却是如何做到的呢?”
她趴在琴桌上,笑眯眯瞧着他,身子不自觉前倾,“看着你,叫我想起来‘新声慢奏移纤玉②’那一句词。莫非词中之手与你的手正是同一种,才叫南唐后主写下如此绮丽香艳之词?我无缘得见后主眼中所见,今日却有缘见三郎君。三郎君,你的手,我想摸一下看看,可以么?”
这话相当露骨。挑逗之意,溢于言表。
就是市井之中,大胆的民妇与人调情也不过如此了。
听到这里,站在两人身后面的莲心嘴唇一抿,又想说话,又怯于说话。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怯于什么。
是怯于朱淑真的大胆,还是怯于三哥可能会在朱淑真面前对她的阻拦无甚反应的这一种可能呢?
莲心犹豫着。
到底看着辛贛始终没有朝她这边瞥来一眼,便还是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心下焦灼地停留在了原地。
另一边,辛贛倒没有显出被当面说了这种混不吝的话而不愉的神情。
久不弹琴,他的手指已经不习惯这样的力度,一片发红,他将保护手指的绷带缠好了,手腕轻轻一翻,就避过了朱淑真伸来的手。
“若世间一切真如诗中词中所述,那么朱娘子的‘十二阑干闲倚遍③’岂非与我父亲的‘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④’也是同一道阑干了?”
他轻轻微笑,避让开朱淑真贴过来的身子,“朱娘子好听琴,不如待我的师长苏公苏竺在西湖边奏琴时前去。老师珍藏有家传的雷琴,是他祖父苏东坡的爱物,弹奏起来‘声欲出而隘,徘回不去⑤’,绝非我粗浅琴音可比。”
说罢了,将琴收好,一旁已有侍从跟来,帮他接过了。
倒是油盐不进...
朱淑真向来是个越挫越勇的性子,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临安府有风流文采的郎君拜倒在她的裙下了。
得了辛贛不软不硬一个钉子,她却愈发饶有兴致,“三郎,你这样冷冰冰,真是叫人伤心呢。莫非...”
她笑意盈盈睨一眼旁边的莲心,再看回辛贛,“莫非你与小莲心闹别扭,也是因为你这脾性的缘故?”
这都算是些什么话,白瞎了她方才给她在心里辩解的那一番了!
李月仙差点没被朱淑真气得一口气背过去,几步上去就要过去拉住朱淑真。
人家自己家中的兄妹,要你乱问做什么!
可惜她身边还有个力能拔山的莲心。
莲心一把捉住了李月仙,不令她前进:“没事,李姐姐。你叫他说。”
“叫她说?她再说下去,你哥哥都不好脱身了。你想叫你哥哥也变成临安府流言的一部分吗?”
李月仙简直不懂莲心是怎么想的,“再说了,你都没说过你和你哥哥吵架什么的话,朱淑真如何能知道?她那是在诈你哥呢!朱淑真心地虽不算太坏,嘴巴却毒。你哥真承认了,看以后咱们再聚在一起时,你会不会被朱淑真抓着了短处笑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