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为辛弃疾义女后(236)

作者: 雪潺潺 阅读记录

“我做清客,可不是这样的噢。”

一道声音响起,姜夔倚着门框,抱着双臂,朝莲心两人闲闲笑道。

莲心问:“你是什么样?他又是什么样?”

虞莲鹤在满头花府上做清客,姜夔眼下也在临安府的权贵名流张鎡、张鉴兄弟门下做清客。

清客,顾名思义,便是像客人一样长期寄居在别人府上,一应吃喝住行都由府上主人承担开销,但又不只是陪主人吃喝玩乐,而常常伴于席侧,以极高的文采和艺术鉴赏水平与主人诗歌唱和、品画品茶品古玩。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格调颇高的陪玩。

而姜夔哥哥素日里品行高洁,与张鎡、张鉴兄弟你作一首词、我和一支曲地来回唱和,好不快活,虞莲鹤又会与他有多么大的差异呢?

莲心不解地望着姜夔。

“清客不就是寄人篱下么,难道带个‘客’字,你还真以为是去作客的?寻常的时候,我可从不会对府上的夫人这么热情。日常唱和就算了,总是留了些颜面清骨,不必奴颜婢膝,而到了夫人们那边么...谁知道夫人们又总有什么歌功颂德、争宠比美的诗词叫我写?逃还来不及呢。”

姜夔仰起脖子,对着壶嘴喝干壶里最后一滴酒,随后才望向两人*,笑着抛了抛手中小壶,“罢了,不说那个了。我是来结清上回给你们当内应的工钱的。李娘子,你今日大喜,可有没有额外的赏钱给我呀?”

说着话,他就浑身没有骨头似的,倚在门框上,仍在抛着手里的壶玩儿。

对着李月仙说话的神情也是一副玩笑的口气,像漫不经心的逗趣。

而直到李月仙回话,他才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闻声看来。

——方才听姜夔的话,李月仙都听笑了,又有谁没看出来虞莲鹤的不对劲呢,“自然不是每个人做清客都是一个样的。清客不过一个叫法,做什么,那都是人自己决定的。”

姜夔和谁都能开玩笑,所以她也不怕他,“至于你的工钱么,那都好说。你随我来。”

姜夔的神色停顿了一瞬,才“噢”了声,耸耸肩膀,朝莲心一招手,便懒洋洋搭着她的肩要进屋去。

莲心却烦他近日那放浪形骸的样子,轻轻一摆身子就挣开了:“人家办宴,你喝得烂醉,这算是怎么回事呢!走开。”

“上回韩哥哥私下里说你长大了,我们该与你注意些举止,我还道他是胡言乱语,不想你还真是长大了。”

听见莲心的话,姜夔颇有种老父亲的口气,并不夹缠,爽快撒开了手,“嗳,我们的小莲心!...”假哭起来。

“我就说喝多了酒人会变傻吧...”

莲心才懒得理姜夔,一边走进屋中,小声嘀咕,“还好给爹爹的每坛酒中都灌了水...”

姜夔落在后面,好笑地懒洋洋跟上:“暴殄天物。”

莲心叉腰:“为之奈何?”

姜夔举手:“都给我喝。”

莲心:“...呸!”

原来你说我给爹爹的酒中掺水是“暴殄天物”,就是为了叫我把酒给你呀!

好你个心机男!

两人又追打起来。

直到坐在榻上闲闲观战的李月仙开口:“打吧,打吧。再打,我库中还有陈年的好酒,其性烈,足能放倒一匹马。姜郎君真喜欢那个,我将那好酒抵作工钱给你。”

姜夔才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第一次正经打量了李月仙一眼。

“原来李小娘子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姜夔闪开莲心打来的一拳,和她拱拱手当作休战旗帜,便放下了手里的酒壶,踱步到李月仙坐着的榻前。

也没有多问,他就拿起了榻上小案上放置着的荷包,掂了掂重量。

“小李娘子好大方。”

他面上那一层本来有着的些微的生疏便又像遇到热风的薄冰一样化去了,朝李月仙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李月仙没有看他,只兀自看着手头的诗稿,轻轻“嗯”一声:“今日事情办成了,我心情好,所以佣金都多给些。噢,对了,莲心。”

她越过姜夔,转头叫莲心:“香药铺子的事,我已经和管事说了,但现下正是要到年关了,他们的账没有清完,不一定能很快转交给你。我这里有找出来的一两沉香。正好最近临安府贵女圈子里头又时兴起来‘斗香’,先给你拿去玩吧,好叫你出去的时候也不差她们什么。”

说着,将一个瓷盒伸手递给莲心。

莲心愣了一下,脚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下。

这份报酬,为什么似乎比姜夔哥哥的还要贵重呢?

沉香素有“一两沉香一两金”的名号,可见其价高。而李月仙现下却随手就给她。

虽然李月仙家中豪富,但她也不能占她的便宜呀。

莲心犹豫:“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月仙:“给你你就收着,我的一点心意罢了。莫非你是瞧不起我的财力不成?”

说到最后,俨然已有点生气的样子。

一时之间,收也不好,不收倒是也不好了。

莲心停在原地,进退两难。

而就在莲心踌躇不前了小半刻,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姜夔终于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只有这时候,才能看出他真的比莲心年长,又有在市井中摔打过的痕迹,“既然李娘子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

而他则抬头冲李月仙一笑,“多谢你的心意。之后有词要作,有曲要听,随时找我,尧章绝不推辞。”

李月仙仍埋首于案上的账本,“之前你不是还说躲想要找你写词的夫人们像躲洪水猛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