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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辛弃疾义女后(240)

作者: 雪潺潺 阅读记录

这样的她,真要是和脾气高傲的唐二娘子对上,日后再因此写上些抱怨影射的什么词,简直不敢想会是什么世界末日的场面...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莲心在门外听着她们争吵,呼了口气。

来的路上,她就已了解了在她睡梦中时发生的事和眼下的状况。

她和李月仙拿到炙肉宴上给众人传阅的,确实不是唐琬所作,而是朱淑真一次来旁观她们整理诗稿而不小心放进去的自己的作品。

而在莲心等人对此事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对这几首词大加宣传,露出纰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昨夜一场达官显贵的宴上,朱淑真往日分手分得难看的一个权贵相好认出了朱淑真的笔迹,将此事揭露了出来。

而昨夜此事发生后,宴上众人虽均讷讷不语,但想也知道,权贵之间没有秘密,此事想来不过三日就会再次像刚散布出去的“唐琬与赵郎君婚后感情甚笃,并非因为陆游才郁郁而死”一样广为人知,甚至传得更快、更广。

可朱淑真也实在少有被人这样怀疑的时候,一听唐二娘子的话,实在勃然大怒,顾不上考虑更多便嚷起来:“我没有!...”

话只说了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辩解,却被唐二娘子忍无可忍地打断:“不必再多言!朱娘子,实话告诉你吧,我是看在魏王与你曾...的面上才对你客气的。今日家中本就忙乱,真个没空与你这位客人再啰嗦了。你再夹缠,我与魏王家中也有些交际,到时候将你这一年的相好名字都报给他们,如何呢?”

这话一出,素日洒脱不羁的朱淑真却僵住了。

许久,她惊喘一声,腿失了力气似的,身子都摇晃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声音渐消弭于无声。

方才的神气样子一瞬间都没了,她连嘴唇都颤抖,像乱颤的花枝一样,除了美,更是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与之相反的是唐二娘子。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朱淑真,以一种知情人独有的缄默特权,就那么略夹冷笑地看着朱淑真。

而朱淑真几乎委顿在地上。

半晌,才生生咽下了一口气,垂下头,低声求:“唐二娘子,方才是我不好,不该插手你的家中事。还请你不要...”

虽然不知其中的内情到底是什么,唐二娘子又为什么能拿一个名字就这么轻松地拿捏住肆意自由了多少年的朱淑真,但即便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莲心三步并作两步踏进屋里,把朱淑真挡在身后,朝唐二娘子行礼,“唐娘子,此事因我疏忽而起,便由我担责。还请你不必再与朱娘子争吵了,我一定想出办法解决此事。”

和朱淑真不一样,这莲心小娘子是真的能办事的人,身后又有辛家这一尊靠山,就是心里真生气,也不能摆到脸上。

唐二娘子冷冷睨一眼被莲心护在身后、缩成一团的朱淑真,只好收了面上的轻蔑,朝莲心点点头,“既然莲心小娘子这样说了,我也就算了...莲心小娘子,你打算?”

“家兄曾师从苏竺。我打算趁着事态还没扩散得太开时找到苏老先生,请他为这诗稿正名。”

这几乎是明着撒谎了。

但此事来得紧急,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有尽量多做后备的预案,“此外,我还想请唐二娘子先模仿朱淑真的笔迹写出数封书信,以防有人再度怀疑。”

唐二娘子瞧朱淑真一眼,有些瞧不上她,又挪开了眼神,“你叫我去学她这样一个人的字?她的字在欢场中怕都流转了许多家了吧,真有人从此以后以为那就是我的字,我当如何自处?”

“月仙也不行。她有夫君,是好人家的女孩子。”见莲心的视线看向女儿,唐二娘子立即将犹豫着想要出声的李月仙的意图截断,“我家哪个女孩儿都不行。”

她会这么说,也不叫人意外。

莲心便“嗯”一声,又翻了两下诗稿。

想了片刻,她看着窗外,慢慢道:“若我没有猜错,唐娘子家中是有儿子的。何不令他写来?”

唐二娘子顺着莲心看向廊下一处搁着护臂的坐席。

她神色微妙地出现一丝不悦。

但掂量一会莲心的身份,还有她曾面圣对答的经历,进而想到她未来的潜力...唐二娘子只好不情不愿地微笑着点了头。

但大约谁都没有想到,莲心的身份会在唐二娘子点了头之后的一炷香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即便是母亲呼唤,在李府中这深宅大院里,李郎君也是很花了一段时间才过来。

抵达众人所在处时,天边晨光已经铺满了整个天空,仿佛橙橘色的锦缎一样粼粼闪光。

微喘着气的郎君声音从门边传来,气息有些凌乱,但好在因为含着笑,所以并不令人生厌:“母亲,儿子来迟了。”

唐二娘子“嗯”一声,也不多废话就令他进门,正事耽搁不起,“我要你模仿这张诗稿上的字迹,写一些信件...”

声音却罕见地被她素日进退有度、最知礼仪的儿子打断了。

“你...辛帅的女...”

李郎君面上那种轻松戏谑的风流表情都被惊掉了,只来回扫视着她。

“私生女”三个字被吞回去,眼神却收不回去,只用八卦的眼神朝她看着。

虽然他刚因在饥荒中政绩表现尚可而从进贤调回了临安府,但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他已听说过不少这位莲心小娘子的事迹了。

不想她竟然就是莲心小娘子!

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在被李郎君——或者也可称呼他为小李县令——围绕着新奇地转来转去的时间里,莲心脸色一僵,随即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转为木然,最终变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