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267)
“还好,流血不多。没有父亲前日因为偷袭你时被火药炸伤的伤口严重。”
被莲心挽住了胳膊,辛贛本就已想笑了。
再一想到前几日辛弃疾偷袭不成反被烧了头发的狼狈样,就更没忍住,双眼弯起,“倒是这两日父亲都不来田间偷袭你,转而只在高处的植杖亭远远监工了,我看你还是别去找他为好...噗。”
说罢,还是笑了。
虽然很快就又将笑意收了回去,但到底笑意无法隐藏,已淌了满脸。
“你、三哥你讨厌啊!...辛贛!”
一瞥见辛贛脸上的样子,莲心也不是傻子,几乎瞬间就明了了方才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一把撒开辛贛的胳膊,恼怒着跳脚起来,闹腾得简直像冷水进了油锅一样,“辛贛你耍我是不是!越来越和爹爹学坏了!”
说着这回动了真格,饿虎扑食一般朝辛贛扑去。
辛贛倒是想躲,奈何莲心在辛弃疾连月的督促和偷袭里愈发练出来矫健敏捷的身手,根本没有给他闪躲的余地。
只消两三下,洋洋得意的莲心便整个人扑坐在辛贛腰上,将他整个人都压倒,一双腕子也被莲心牢牢卡住着举起过头顶而制住了。
真不知父亲教莲心武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被她这武功占便宜的会是他自己儿子。
辛贛心下无奈。
眼下两人的姿势实在不合适,但他又深知莲心越被阻拦越起劲的牛脾气,便也不挣扎,只任莲心掐着双手手腕,一笑。
“随便你怎么样吧。左右我也见了一整日的人,正困着,在这里睡一觉也就罢了。”
说完将两眼一阖,便真要睡觉了。
也正如他所料,莲心的脾气向来只会硬碰硬,不会斡旋。
碰了个软钉子,便有些讪讪的,不像方才恼火了,只仍试探了一句:“你敢睡觉,那我可就看你的信件了...”
“我有什么不能叫你看的。”
辛贛仍闭着眼睛,略挪了下腰,但因被莲心紧紧按着不许动,便也又罢了,“莲心,你压着我,我跑不了...你且松些手腕吧,写了一日的字,哥哥手腕很痛。”
手腕处传来因酸疼而抽搐的肌肉不似作伪,莲心便也对辛贛下不去手了,乖乖松开手。
但辛贛还没松一口气,刚要起身,莲心却又将上身也压了下来。
重量猛然一增。
辛贛不得不又回到方才受压迫而平躺的姿势。
他睁开眼,询问般回视莲心。
“你狡猾得很,好不容易逮到你对不起我,我可不能叫你跑了。”
莲心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辛贛身躯上,笑嘻嘻地趴着,只有脸和脸之间距离两拳距离。
太近了,近得呼吸可闻,就连莲心讲话时的气息都一阵阵轻快又柔软地拂到辛贛的面上,“到底给我不给我?把信给我,或者你快直接告诉我,你究竟选了谁做你的内应!”
明明是很霸道的话,但辛贛却没法说一点反抗的话。
在宫中灵活斡旋的心气怎么也提不起来,他真是怕了她了,拿她简直没有一点办法。
“好,我告诉你...那你先起来,我才能去拿信。”
莲心果然便放了他,令他起身拿了案上的信来。
直到看到信时,才不禁露出了惊愕的神色,就连本有的调戏之意都淡了许多去。
“——什么,竟然是他?他和你,不是应该有仇吗?你们很熟?”
“不熟。但他应该是最不希望我死的人。由他帮我在临安府盯着社仓之事的进展,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辛贛被莲心松开了,人却没起来,只长发披散着,在榻上半支着身子,一边垂脸整理自己散乱的衣襟,“熟与不熟,无足轻重。因势利导,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莲心听了这话却不高兴了,侧过身子不看他,觉得他讨厌,“错了,待诏郎君。最不希望你死的,另有其人。”
辛贛一怔。
“我说的是外人。”他对莲心一丝一毫的情绪都很敏感,所以根本不用多费心思就能猜出她在想什么,身子前倾一些,将手支在身前,歪头去看莲心低垂的脸,“莲心?我当然知道是你最不希望我死。”
去年的重病,让他看清的并不只是心意,还有许多别的。
就像浪潮退去后才会显现的贝壳一样,外人和自家人,在患难的时候才能显出分别。
莲心便笑了。
但就在辛贛也因为莲心面色的改变而双眼弯起来时,莲心却又忽然脸色一变。
随即,又是一股猛虎下山的巨力。
——梅开三度,又是一股重力压了来,将刚起来身的辛贛半压在榻上,只有手肘半撑着身子。
反复这么几次下来,辛贛倒也算习惯了。
所以莲心又来一次,他也不算太惊讶,只耳朵有些发红,好笑看着莲心,“你说话不算话。”
莲心嘿嘿怪笑:“恭喜你,咱们认识这些年,终于发现我的真面貌啦。”
便又鼻息嗅嗅,埋头在辛贛的颈窝里,闻起了味道,一边小声抱怨:“谁是你内人,你个登徒子...”
也不看看现下究竟谁更像登徒子...
辛贛叹了口气,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有所觉,眉心微微一蹙。
他推着莲心的肩膀,令她起来。
随后转头,看向半启了一条缝的窗子。
月光像水波一样,慢慢荡进来。
而目光也像水波。
辛贛和莲心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发现了不对。
窗子原本是紧紧关着的。
——有人看到他们了。
...
但嫌疑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好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