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296)
柔软的嘴唇,柔软的心意,像牛皮一样弯折,起了皱褶。
辛赣连眨了几下眼睛,他的眼睛对着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也明亮得宛如有火光在内一般。
随后他仰起头,手要往额头上抚。
就在他要碰到额头上时,手上忽然传来被人捉住的触感。
辛赣没挣扎,也没抬头。
只轻声问:“怎么了。”
“我...”
莲心紧紧抓着他的小臂,想说什么又没说。
她只是不停看着他。
天际幽蓝,所以莲心和辛贛身上一色的月白衫子更显得发出浓蓝。
相交叠的衣袖,几乎混为一色。
莲心也想和辛赣贴得更近、更紧,恨不能合成一个人,才好叫他知道她从没有故意想伤他的意图。
可叫人惘然的是,这永远都只是她固执的一意孤行。
她永远是孩子,永远以为自己的话只是对话,交流的媒介,而不会进到人的心里。
可在不知不觉间,她的话早就成了刀,叫人遍体鳞伤,杀得人片甲不留。
辛赣垂着眼睛,没有看莲心。
“莲心,到了现在,我们不应该...”
同时,他的手想把莲心推下他的腿。
而不知为什么,这个推开拒绝的动作比方才他的神情还更叫莲心满心焦急、五内俱焚。
“别再说了,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我只是想,要是我们能一直停在现在就好了。”
莲心愈发努力地顶着辛赣推开的力气,去将膝盖压在他的腿上,想要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她不能永世做他的妹妹吗?
没有争执,没有流泪,没有失去的危险——让恐惧是一柄剑吊在丝线上,永远悬在她的头顶。
“是吗?”
辛赣躲开她的手臂和嘴唇。
莲心简直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时候,他还能冷静地反问她,“所以,你想要一边拒绝我,一边还希望我能不要娶妻,一直待在你身边,是这个意思么?”
脖颈歪了歪,又再次避开莲心的嘴唇,“莲心,你别这样。回答我。”
莲心触碰不到他任何一片皮肤,也被这样的推拒弄出了火气。
也不知哪里来的理直气壮,索性放弃了强装出来的平和,大声答他:“是!”
她眼睛大睁着,瞪着他,强忍着不叫眼泪掉出来,只倔强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行么?你还记得么,你是我哥哥!你是我哥哥!...”
当时在临安做的那个梦至今仍有余威,叫莲心不自觉说出了和那时一般无二的话来。
她抽噎起来,眼泪顺着脸颊往外涌,但仍然固执地瞪着辛赣的后背,唯有声气断断续续,弱了下来:“你是我哥哥。你哪怕...还记得一点么?”
“我记得。在这之外,我还记得我不是你亲哥哥。”
听完莲心的话的下一刻,辛赣没有防备的一瞬间,还是被莲心紧紧抱住了脖子。
大约是知道没必要,他也没再去挣扎。只是任莲心抱着他。
脖颈上传来温热的感觉,而他的话语却像冰一样,“我也不是天生给你做哥哥的,总有娶别人的自由。”
“你放开我。叫我冷静一段日子,我会喜欢上别人的,只要你给我独自的一段时间...”
辛赣用像正常吃饭喝水的语气说出这些话语时,感觉脖颈上忽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力气。
但即便被莲心忽然加大力度搂住了脖子,叫他有些呼吸困难,他甚至仍连眼都没眨一下,那样安静的神色,说出的话却几乎叫莲心窒息,“...我就会忘掉你。”
头昏脑胀。
他在对她说话么?
即便重病之中也会写给她家信的三哥,只为了她的一个愿望就涉险孤身进宫的三哥,在她身后从不抱怨恼火、就连她对韩淲的情意都愿意理解的三哥。
这个三哥,竟然有一天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难言的狂怒席卷莲心大脑的每一寸。
那种怒火控制她的理智,叫她抛却得体,忘情地含怒大喊:“不行,我不允许!你不会的——”
辛赣冷静道:“我会。”
莲心便浑身一僵。
她放松方才几乎将辛赣的肩骨都捏碎的力气,不再紧紧搂他的脖颈,身子后退些。
转而按住辛赣的双肩,细细打量辛赣的神色。
“说方才的话都是假的,说你是开玩笑的,今日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过,也不回临安了。”
他的表情叫莲心害怕,她深深呼吸,牙齿都在打颤,小心地看着辛赣,恳求,“说啊,只要你说。”
“不是假的。你究竟以为我是什么?是没有心的草木吗?哥哥也不是这样当的。我做不到,我不能每天看着你,然后叫你不停地拒绝我。”
可辛赣的话还是叫莲心失望了,他微微仰头,和跪在他腿上的莲心对上视线,却毫无再后退之意,“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令你为难,一定会尽早喜欢上别人,叫你卸下我这个...”
语声停止。
莲心无法再忍受他说出的任何一个字,按着他的下巴,用嘴唇堵住了他的所有话。
第141章 嘴唇,飞鸟和“若教眼底无离恨”。
莲心按住了辛赣的肩和脸,压在他腿上去亲他。
但不知道怎么亲,只能双唇压着双唇,不停去加大力度,却做不出进一步。
古寺之中,香气隐隐。
天地已陷入了介于夕阳和黑夜之间的一种朦胧的幽兰颜色,一切都是蓝色的。
天际是蓝色的,空气是蓝色的,远处的群山幽蓝,群鸟无声飞过,尾羽淬着剧毒般的亮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