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324)
姜夔被喷得晕头转向,不得不认输:“行,行。今日起,我真不再写那些了,行不行?”
张鎡勉强满意。
半晌,他看一眼在旁边等着吃宴的莲心的小娘子朋友们那一堆,回过头来,才拍拍姜夔的肩膀:“这就对了嘛。”
韩淲闻声看去,给张鎡竖了个大拇指。
随即又转回头,朝着楼上大声喊:“莲心,韩哥哥的来了啊!”
然后拿起案上墨痕未干的纸,开始念自己刚作完的词。
“萧然在涧,景色秋来冠。几缕明霞红未断,矫首时时遐观。
回思五马清游,分明前辈风流。留作山间佳话,更谁愁上眉头②?”
大家便如同群猴拥护猴王般欢呼起来:“就是!现下万事俱足,咱没有愁!不上眉头!也不上楼!...”
但静下来等待片刻,见楼上还没有动静,翻脸如翻书的一群人便又七嘴八舌把韩淲推远了。
“哎呀,不上眉头也不好使。韩哥哥老这样,抢先作出来词,却派不上用场,让开,让开!”
屋里,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
莲心感觉到嘴唇被轻轻咬了下。
辛赣的睫毛上几乎发潮,黑而亮。
他收回舌尖,只嘴唇抵着莲心的,笑着轻声问:“韩哥哥作得好么。”
“好我也不下去。”亲到一半被收回,世上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了。
莲心一心看着辛赣的脸,用几乎迷恋的语气催促他,“你干什么嘛...坏人。张嘴。”
说完,也不等辛赣再回话,脸便又用力压了下去。
很快,她便感觉到辛赣笑了的形状。
他又开始回应她了。
朱淑真方才一直坐在小娘子的那一堆里,和大家说说话、品品茶,只看着郎君们闹闹嚷嚷在楼下呼喊的样子。
但方才被张鎡扫过一眼,兼之耐着性子在这里坐了半天,现下她也实在撑不住了。
便不顾身旁李月仙的阻拦,跳出来到郎君之中:“既然如此,我也要和词一首!不过诸位大才,我也不敢献丑,就叫我偷个懒吧。”
说完,她一笑,吟:“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④。”
陆子坦啧啧称奇:“朱娘子果然还是谦虚了,这样的文采,哪里是我们可比的?快写,快写,多写几首,咱们总能给莲心叫下来。”
说完想起什么,又催人去找辛赣:“这莲心不出来,三郎怎么也不来?管他在做什么,先拉来赶紧作首词顶上,要不然等会就没人了!”
姜夔嫌他没有眼力见儿,赶紧拉住了陆子坦身边的侍从不叫人走:“谁说没人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不学无术,瞧着莲心被人赞颂的诗上斗大个‘戍边’的‘戍’字,结果念成‘戊边’?真丢人死了…你不行别人行,张公啊,你快来,快来。”
顺着姜夔的力道,被拉出来的是一个眼熟的人。
“哎,尧章,别拉…好,好,行,那我就献丑一首。”
张孝祥面带无奈,正拿在手上吃的滴酥鲍螺也只能放在案上,思索片刻,慢慢吟出句子。“英姿慷慨,独立风尘外。湖海平生豪气在,行矣云龙际会。充庭兰玉森森,一觞共祝妙龄。此地去天尺五,明年持橐西清⑤。”
大家都纷纷哗然,赞叹“果然不错”。
之后楼下又陆陆续续说了几首,声音不知怎的也渐渐淡下去了。
一听就知道是他们肚里的存货都没有了,没法再烦她了。
莲心便终于松了口气,脸往前凑,身子也更贴紧了些。
她抱紧辛赣的脖子。
辛赣的舌头被占用,说话只能模模糊糊的:“...你冷…了?...”
莲心装模作样说是:“所以你搂我紧一点嘛...”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春雨落在窗棂上的声音柔柔的,全然不似秋日的萧瑟猛烈。
伤心的秋天终于过去了,剩余给他们的,只剩下无尽春日。
莲心又和辛赣亲了会儿,终于觉得连月以来喉咙里那种焦渴的感觉消退下去一些。
她便终于直起身,分开了两人的嘴唇。
她无意识般摸了一会辛赣的脸,一边任他的吻像春雨一样,密密落在自己的脸上,一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越童说他是为了有一日能打败你才答应帮咱们做事情的。我想着当时在上饶时的信件、之后在宫里的消息,都有他帮忙。那下回你下棋要不要刻意让着他?”
“不好吧。”辛赣还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着意谦让,反而侮辱人。”
也是。
莲心看着辛赣因认真思考而显得格外好看清爽的脸,便情不自禁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三哥,你人真好,对身边的人考虑真周全。就是有时候会怕你思虑过多,耗费心血。长相思,摧心肝嘛。心肝,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不会,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不信。”
莲心捏住辛赣的上下嘴唇,让他做出鸭嘴的造型,“你在锦囊里藏的那封信,不就是想牺牲自己换来我的功绩的意思?”
“——当时若不是宫变,你是不是还真的打算死在宫里?”
“傻话。”
屋里响起一阵重些的呼吸声,一盏茶的时间内没人说话。
半晌,嘴唇分离开后,屋内才有声音响起。
“宫变在官家意料之内。既然如此,我自有自保手段。”辛赣说。
“好吧。不过我可不是担心别的,我是怕你累死了,我要守寡。我说你,等我们成婚之后不会被榨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