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37)
生命打小起就是一根悬在她头顶上的细线。一头是命运,一头拉着的是人力。莲心累了,绝望了。
但绝望了那么多回,在她终于忍不住吃了那些该忌口的东西,满心以为自己马上要暴毙时,她的心里还是涌上许多情绪。
一是害怕,二是不甘。
她很多事情都还没做过。没有恋爱,没有高考,什么都没试过,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她不想死。她想脚踏实地地活着。
出乎意料的是,也许是天公眷顾,也许是情绪宣泄后反心无挂碍。那天晚上,在医生火急火燎把她拎下天台,一通检查和一个月静养之后,莲心的病况反好转不少。
当然,那之后她受到启发,索性时不时骑个摩托、调戏帅哥,甚至怕死前赶不上高考而十四岁就去参加了个高考还真的擦边考上了某优秀院校的事就不必提了——反正最后也没毕业,她在毕业前夕一病而倒,就来到了这个朝代。
莲心想着,自己也笑了。
穿来这里,虽然生活条件变了许多,大脑也受年纪所限,明显能感觉到不如前世一样灵活、常有滞涩的感觉,但岂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至少,她拥有了前世从没拥有过的健康身体,还有一个新的家庭呀。
莲心走着走着就笑起来,雀跃地一蹦两步,正朝回房的路走去时,前方转角处传来小声的争执。
“二哥,我明日也想同范伯父他们一起去看庐山瀑布么,你为何要拦着我?母亲刚刚心情还好,说不定我求一求,她就能答应呢!”
“二娘,母亲不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有个数。我们又不是她所出,肯因面子情儿照料我们已很不容易了,别得寸进尺。”
“胡说,二哥你就是被大哥带偏了。莲心甚至连爹爹的血脉都不是,母亲不是一样对她关怀备至?”
“嘘,这么大声做什么,你想要所有人都听见?”
那边的辛二郎也有些恼了,讲话直接起来:“夫君和别人诞下的子嗣,和外面抱养的孤儿,你说哪个更不碍眼?”
这话掷地有声,山间一时静得像坟地一样。
再开口时,辛二娘的声音已哽咽了:“谁说我‘碍眼’?你敢骂我‘碍眼’...”
这场争吵最终引来了女使。
一片草丛的簌簌声,随即是田田的声音:“郎君娘子,夜深露重,怎么在外面讲话?快回房吧...”*
莲心一惊,意识到自己最好不要在此刻出现,便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她转过身,一抬头,刚好和方支起木窗子的辛三郎对上眼睛。
薄雾浓云,黑夜湿重,光容玉曜的少年仿佛照亮了这一片黑暗。
辛三郎也很惊讶,他看了眼自己因方搬来而简单的屋内陈设,又看了看窗下一副鬼祟模样的莲心,最后看了眼自己屋子隔壁的茶室。
他沉默片刻,猜测:“...茶也要兑水?”
莲心:“?”
...这事怎么还没完了!
第19章 铁柱,玉山上行和“可怜白发生”。
身后脚步声愈近,莲心没空解释,朝辛三郎挥一下手:“后退,后退点。”
接着就单手一撑窗沿,侧身轻松翻进了辛三郎的屋子里。
一墙之隔,辛二郎和辛二娘没发现已敏捷避开的莲心,各自气呼呼地走远了。
晚风里还夹杂着田田不明所以劝解辛二娘的声音:“二娘子与二郎君是兄妹,有什么好值得吵的呀,闹得这样?二娘子随奴婢一起去范娘子院中梳洗梳洗吧,娘子还没睡...”
空气中静了一下。
这回,辛二娘却不复平日的活泼,只闷闷道:“不敢搅扰母亲。”便离去了。
人影在窗上晃动。
一道影子先离去,接着,剩下一道停留片刻,也慢慢走了。
莲心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和这几人撞上。背后被人提到,还迎面碰上的感觉可太尴尬了。
此时,灯盏中的光影微微浮动了一下。
莲心眨动的眼皮停住。
室内幽香隐隐。
莲心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
方才私闯人屋子的行为,似乎,不太妥当?
她回身,看向辛三郎。
年轻的郎君站得离她稍远,没有立刻讲话。
莲心左瞧瞧,右瞧瞧,没事忙地打量着四周,干笑一声,“方才事出紧急,我才翻窗进来...”
之后编不出了,声音渐低。她最终道:“...抱歉。”
黑夜寂静。
月光一寸寸从窗边挪到地板上。
三郎君轻轻叹了口气:“不要从那里。从正门回吧。”走过去将门打开,示意莲心从那里离开。
本已经打算照着原路,再从窗户翻出去的莲心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
待小跑到门口时,莲心观察一会儿三郎君的神色,并未从他面上看出任何听到今晚之事的端倪。
便小声问:“明日,你可以带辛二娘一起去瀑布么?”
他一定听到了方才辛二娘和辛二郎的对话。
辛二娘两人明显和范娘子有心结,又想亲近,又心怀畏惧,反倒叫莲心一个外人捡了漏...这让莲心有种鸠占鹊巢的微妙愧疚感。
今晚用晡食时,范娘子确实直接叫了她明日一同去看瀑布,当时她只顾着兴奋,却未曾从未考虑到辛二郎兄妹是否被问过。
辛三郎问:“你要去叫二娘么?”而并未正面回答。
莲心没察觉这其中的微妙差别:“啊?我叫也不管用,还得范娘子同意才行吧...”
“你若能叫上二娘,我可以去与母亲说。”
莲心仍未感觉到这句话和她的要求的差别,欣喜着欢呼雀跃:“谢谢三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