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攻略系统后(199)

这里是他一贯的住处，大殿内空荡，除了必要的陈列，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他没什么爱好，也没有培养喜好的时间，只要坐下，不是调息养神，就是都在忙公事。

月光清辉如霜，他捏着灵符坐在桌案前，面容在漆黑中半明半暗，眉心蹙拢，心绪不宁。

他清楚朝玟今天对他说的话，和他的分量不一样。

他每一次确认朝玟的心意，都得不到明确的答复，虽然他总是想要不在意。

可朝玟的迁就和配合助长了他的贪心，他想要得到更多，这让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确认，结果却一次比一次不安。

朝玟说现在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开始，过去的感情都该休止。

可是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过去，他无法做到不在意。

太过敏锐，反成其累。

她说最后和离却没有离成，是不是曾经提过？

她在上辈子，是不是想过要离开他？

沈修慈忽然又惊醒。

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上辈子。

人轮回转世之后，就如同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任何有关前世的眷恋和牵挂都不会有，他却有同心印。

这东西，死后便会如灯灭般跟着消失，可是却仍然在他的身体里。这说明他和朝玟之间的血契，从未断过。

可是如果不是轮回转世，那朝玟和他之间多出来的经历又该如何解释？

他凝眸沉思。

处处都是疑点。

朝玟和他之间，是否是真的有前世今生，值得存疑。

他不确定很多事，但是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朝玟对他有隐瞒。

无论是关曦的身份也好，她现在的存在也罢，她的确对他有所隐瞒。

可是他却全无头绪。

探究的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犹如疯涨的野草，在心中无法遏制。

他很少有感觉到失去掌控的时刻，即便有，他也很少像现在这样这么在意过这一瞬间的焦虑感。

只要和朝玟扯上关系的事情，他总是要格外的多想一些。

他尝试将她说过的所有线索串联。

倘若联姻是他们之间的开始，那么结束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他的脑中闪过一幅画面。

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天，他因为噩梦昏睡过去，刚醒来没多久，他非常害怕的问她从前有没有过死亡的经历。

朝玟想了想，神情舒展的对他说。

“我有过两次有关死的经历。”

“一次是差点死了，还有一次是真的死了，然后，我就脱胎换骨，变成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

他们之间，是以她的死结束的吗？

如果是，那她是怎么死的？

沈修慈对噩梦中朝玟死亡的那一幕记忆极度清晰，他忘不了她满身的血迹，只要想到便心脏抽痛。

沈修慈忍着那种由于惊惧而泛起的恶心感，继续向下回想。

朝玟是受到了攻击，才满脸鲜血。

那攻击朝玟的东西是什么？

他皱起眉头，回想着，在某一个瞬间仿佛感受到了雨水从空中滴落。

雨落到他的脸颊上，触感冰凉，模糊了现实和回忆的界限。

巨大的天幕下，群山浩渺。

一处悬崖，深不见底，在浓重的乌云中，隐约能看见金色的神光自悬崖下发散盘旋。

沈修慈站在金光崖下，用笔在一封信中写下‘今日安’三字。

魔主厄央见他仔细折好，塞进信中，漆黑巨大的黑雾身体在一层层的锁链和金光阵里聚散飘动，混沌又嘶哑的嗓音飘到沈修慈的耳边。

“真可怜你，这世上居然只有一人记挂你，不像我，整个魔域都在等我回归。”

“既然你也记挂她，何不多说几个字？以后万一没有机会了呢？”

沈修慈道：“不会有这一天的。”

厄央道：“十年了，你还是这样狂妄。”

它声音一顿，又补充道：“不过你能打败我，也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但话也别说的太满。”

它像是野兽那样直白又凶残，不能以单纯的善恶来区分它话中的含义。

黑雾中伸出一只尖爪，锋利的尖端扯上一根锁链。

沈修慈立刻双手结阵，锁链上金光大绽，厄央刚才还在大胆试探，却在光芒出现的那一瞬间缩回了爪子，痛哼一声。

“明明你该做的都做了，可封印还是松动了，你猜是为什么？”

厄央难得像人一样卖关子，可是却没能得到沈修慈的任何反应，它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它笃定道。

“你关不住我的，你我之间迟早会再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

“等我出去的那天，一定要用你的血和你的仙域来做我新生的贺礼，这样才有意义。”

沈修慈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在你出世的那一刻就杀了你。”

厄央诞生于极致的恶，只有鲜血和杀戮才能激起它的兴趣，听到他的话，它热血沸腾。

“好啊，那就看看究竟谁能杀了谁。”

它仿佛是为了这一日早些到来，没日没夜的想要冲破封印。

沈修慈知道，这阵法不知因何原因正在失效，它冲破封印只是迟早的事。

如果魔主出世，他就算是战死，也绝不会将他放出昆仑。

他隐约知道这个日子也许不会太远了，暗中拟了一封灵讯，却没有立刻送出去。

他还记得朝玟和他提到的和离一事，虽然她说当时只是玩笑，他却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