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濯月看了看沈辞秋,又看向他肩头的鸟:对面可是七殿下?
这下,沈辞秋和谢翎眼神同时划过暗芒。
谢小鸟翅膀微微动了动,那双眼睛打眼瞧着依旧可爱,可把明濯月映在眼中时,一只圆滚滚的鸟团子,竟有了鹰隼般的锐利,他直接开口:“明师兄这都能看出来?”
明濯月写:不难,你们身上的气息太特殊了,这只小鸟看着与七殿下有牵连,所以我斗胆一猜。
他想了想,补充道:对我而言不难,其他人就未必了,包括我师尊,所以你们可以放心。
要么是天生的神棍呢,连他师父也没这样的资质。
明濯月知道沈辞秋没有跟人聊闲的兴致,四大宗的大师兄们从前偶尔因正事凑在一起,正事谈完后,基本就剩若水宗那位老好人偶尔暖场聊两句了,明濯月不算闷,可惜他不出声。
所以明濯月主动把来意说明。
【前几天在小因山与人打架的是我】
【我循着古籍过来采一位药,却在小因山碰上了段奇怪的符文】
奇怪的符文?沈辞秋眼神一动。
明濯月原原本本交代了。
据他说那符文瞧着完全读不懂,他没碰,但也有人跳出来二话不说与他打架,打不过他,但跑得飞快,身形隐匿进小因山就不见。
他放出神识探查,觉得此人不该能逃这么快,他遍寻药草不得,很可能是由于小因山被某种神奇符文圈出了一片地,旁人没法随便进去。
【符文一道上我不如道友,若能帮我前去一探,取得草药,必有报偿,感激不尽】
明濯月该说的话“说”完了,微笑着等回应。
沈辞秋就是来找符文书的,这么一听,小因山很可能有线索。
可是太巧了,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谢小鸟的爪子也悄悄在沈辞秋肩头轻轻踩了踩。
虽然知道明濯月是主角友方阵营,但在亲自了解这个人之前,谢翎也不会轻易下定论。
沈辞秋在面具下垂眸,只片刻,他就颔首应了:“好。”
他来找的东西是符文书,这事除了他和谢翎,就连随行的谢魇等人都还不清楚,如果明濯月真能连这也料到,并布下陷阱——那么这一趟反而更该去了。
不管是阴谋还是真巧合,怎么看,沈辞秋都得去小因山走一趟。
明濯月笑容不变,但灵力勾的字明显更轻快了:多谢。
若就沈辞秋一人,此时便该直接跟明濯月一起走了,但他余光扫过谢魇,发现这孩子虽然不吭声,但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菜,他不是嘴馋,就是对外面的东西都新鲜,想试。
可乖巧,不想给大人添麻烦,若沈辞秋此时说走,那孩子绝不会摇头。
沈辞秋从谢魇身上,几乎看出了几分自己从前的影子。
不算多,但足够勾起他一点心事。
……谢翎不会连这也算好了,才让他带着谢魇出来吧?
沈辞秋默了默。
他在谢魇的正襟危坐中慢慢开口了:“……先用饭吧,吃过就去小因山。”
谢魇眼睛一亮。
他听到耳边传来谢翎含笑的传音:“如何,我与你说过,阿辞心软,看着面冷,其实很会疼人。”
谢魇也悄悄给谢翎传音:“嗯,沈师兄真好。”
他想象中的兄长,便是皇兄跟沈师兄这般,也不知道皇兄什么时候才能和沈师兄合籍,让他们做真正的亲人哇?
第76章
为表诚意,明濯月摸出一张纸递给沈辞秋,上面画着他看到的那符文。
符文要有用处,除了画形,还得必须带着灵力勾出回路。
明濯月试过,以灵力勾纹他会感到滞涩,显然是不通这段符文之感,所以被阻拦着,写不下去,因此纸张上的符文只是笔墨简单勾出的形状,起不了任何效。
沈辞秋一看,便知道是他要找的符文没错。
他研读起符文来,饭桌上恐怕只有谢魇是真心实意想吃饭。
谢小鸟在沈辞秋的肩头瞄了两眼,术业有专攻,这种生僻的符文他是真看不懂,也就沈辞秋能研究得格外认真。
几番接触下来,谢魇虽不再格外拘谨,但也没恃宠而骄,他很懂事,优雅又快速地塞完了吃食,对其余人道:“我吃好了。”
沈辞秋收起纸张,点点头,几人起身,白鸩先一步去付了饭钱,沈辞秋愣了愣,从前他领着弟子们出门历练,负责结账的自然都是他,带这些人出来,他理所应当认为还是都该他来。
白鸩看到他已经拿在手中的钱袋,笑笑:“有属下伴行,哪有主子自己掏钱的道理?”
白鸩等人本来是谢翎的属下,但眼观鼻鼻观心,谢翎要他们把沈辞秋当主子对待,那沈辞秋就是他们另一个主子。
主子即便要掏钱,也该是在打赏、或者购置珍奇宝物等时候,饭钱这种事做下属的怎么还会劳烦他们。
谢小鸟抹着翅膀啾啾:“阿辞,我给他们的打赏还有出行经费从没亏过,这点事儿你都不让他们做,他们反会觉得自己没用,你可别拦着他。”
沈辞秋终于体会到了领着属下和领着师弟的不同,这些人确实是不用事事都由他来操心的。
沈辞秋于是收回了钱袋,由明濯月带路,几人往小因山去了。
小因山就在紫都城郊,顺着明濯月的路线,他们路过了一片被削得七零八落,一看就打过一场的林地,想来就是明濯月跟人打架的地方。
别看明濯月总面带微笑,轻易还不说话,打起架来也不是手软的主,看战场痕迹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