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不高兴(4)
瞧瞧这话说的,人不能太贪心啊。
都有空间站了,还要什么没气了的自行车?
这次程星果在琴声结束前就发了条信息开溜去万象城吹空调去了。
晃悠了一会儿在休息区坐下,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的时候,难免又被乱七八糟的想法钻了空子。
这才是真正的林泽熙,早就和普普通通的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是众星捧月,站在聚光灯中心的天之骄子。
而自己仅仅是一个还在苦恼能不能把早八课取消的大学生。
加上横在中间的六岁年龄差和名为“兄妹”的鸿沟,他能喜欢上自己才有鬼了。
既然现实摆在面前,还是趁早放弃比较好。
不就是个林泽熙吗?
有什么好稀罕的。
数不清是第多少次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这次的天平偏向了“再也不要喜欢他了”的一边,短短几分钟内程星果的脑内小剧场已经演到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剧情了。
大抵是对上演的剧目不满意,几秒种后,林泽熙强行修改了剧本。
程星果忽然感觉右脸颊传来了一阵冰凉,诧异地回过头,发现林泽熙一手拿着刚刚已经喝了一整杯下肚,连一颗珍珠都没放过的黑糖波波,而另一只手提着一大盒泡芙还有她完全忘在钢琴边的大包小包。
“多加了一份珍珠。”
林泽熙把黑糖波波递过来,眼眸笑意蔓延开来。
第三章
“......”
无语是此刻程星果的内心写照。
黑糖波波一天喝两杯会不会糖分过量原地去世啊。
但无语里又夹杂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正是因为如此林泽熙总是这个样子,自己才会一次又一次心动,在决定再也不喜欢他的下一秒又再次坠入爱河。
“下次买这么多东西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一下。”林泽熙在她身边坐下说。
“你是说那个劳斯莱斯的接送服务嘛......”
自两年前程星果考上京大来京城读书以后,平时住学校宿舍,要录视频或者练琴的时候就会去林泽熙家里。这个暑假因为学校的事情太多,放假后也直接住在里面了。
广播电视台的工作,给汉服社拍招新宣传片,被交响乐团抓了壮丁,迎新晚会不仅是主持人还有独奏节目,都要排练。
她甚至还想抽空去学个车。
加上还得录小破站的视频,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家都回不了。
林泽熙忙于巡演和唱片录制,一年里在国内的时间不算太多,那位于京城顶级楼盘华府天城的顶楼复式豪宅,包括那台六百万的施坦威全球限量黑钻钢琴,如今看来完全就是为她准备的了。
当然,房产证上写的还是“林泽熙”的名字,凭她自己的能力,十八辈子都买不起这房子,就算加上她爸,也没有任何希望。
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不过程星果住得也不算太舒坦,每次由于吃不惯相连五星级酒店的米其林三星料理,点了用优惠券后加送餐费才十块钱的炒河粉,由物业公司西装革履,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带着白手套的私人管家送上门的时候都会遭受巨大的攻击。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还有嘴里的一声声“谢谢”,都充斥着对阶级固化的愤慨,还有作为底层民众的无可奈何。
程星果曾经鼓起过勇气,突破心理防线,想着约个SPY放松一下,结果给私人管家打电话听到那毕恭毕敬的一声“您好,程小姐”后就丧失了兴趣。
无产阶级民众的斗争还未胜利,她作为其中一员,不能贪图享乐。
今天程星果出门到万象城来逛逛,到大厅的时候被贴心地询问需不需要安排劳斯劳斯专车接送,被她以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拒绝了。
她买的东西的价值估计还没有劳斯劳斯一趟的油钱贵,还是地铁的报站声亲切多了。
“你是想要宾利吗?还是迈巴赫?应该都有的。”
林泽熙的回答落到了她万万没料到的地方。
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能是因为不喜欢劳斯劳斯吗?
“我想要五菱宏光。”
“我买一辆放物业也不是不行。”
程星果在极度的无语里笑出了声。
弹钢琴弹傻了吗?
正常人能说出这话?
懒得和他掰扯,程星果风马牛不相及问了声:“口罩有吗?”
林泽熙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弄懵了,反问说:“要口罩做什么?”
“你不戴口罩在这里乱晃悠是想上热搜吗?”
就算林泽熙把脸遮住,那身材和氛围感就足够吸引目光了,若是大摇大摆不加遮掩,认识他的要签名,不认识他的要微信,一圈走下来少说能被拦下个五六次。
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大心脏觉悟低还是对网络社会没个正确的认知,这种地方不注意,“高岭之花”的人设可就崩塌了。
林泽熙除了演出几乎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很少接受媒体采访,在同行们都纷纷试水娱乐圈,参加综艺想要搭上流量东风的大环境下,连商业代言都没有。社交平台的账号除了演出不会发任何个人生活相关的内容。
是如今这个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社会里的一股清风,有了“琴键上摘不得的高岭之花”的美誉。
程星果曾调侃林泽熙是“自恃清高”。
艺术追求和物质追求又不是相互冲突的,谁规定艺术家就只能明月清风不染红尘?
还不要和普通人一样要吃饭睡觉,搞得跟高山隐士一样是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