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霁月(87)
姜宜月低头小声嘀咕:“谁会记得前男友的生日。”
十多分钟后,裴霁宁的车行驶进小区,车速减慢。
雨下得太大,路上积水太多。
姜宜月家小别墅的地下车库长久没有用,一般都需要步行几步到屋内。
她看着路边那肉眼可见的潺潺流水。
须臾——
看样子还是得淋雨了。
车辆停稳在她家门前,姜宜月握着门把手刚打算淋着雨出去,裴霁宁一把手很快攥住她的胳膊。
“等我。”
“啊?”姜宜月没懂他的意思。
裴霁宁已经推开车门下车,“哗啦啦”的雨直直的打在他的身上,不过一会儿他身上就已经肉眼可见的湿透。
他从后备箱中拿出一把黑色的大伞撑起,靠近副驾驶门口拉开车门。
一把伞顶在头顶上,全朝着她这边倾斜而来。
姜宜月看着那把笼罩的大伞钻进伞里,尽量缩小自己的范围,低喃道:“谢谢你。”
裴霁宁提着塑料袋,两人慢慢向屋内走去。
他嘴角勾勒,“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谢谢你 。”
“没听见。”
“……”姜宜月脸色一僵,“没说什么。”
她又忍不住吼了一声,“让你早点去看耳科你不去,现在好了吧,聋了。”
她的话惹的裴霁宁连连生笑,没有一点生气反而细声细语的回复她,“这句我听见了。”
姜宜月用着指纹解锁,打开灯,屋内一片敞亮。
她冷不丁的抛出一句,“骂你的总是能听见呗。”
裴霁宁的头发已经被雨淋湿完压塌了下来,些许贴在他的额头上。
她指着二楼上的那间卧室道:“我的卧室在二楼,你去洗澡吧,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他的伞给她打的很好,她全身上下只有脚上沾了水渍,其他完好无损。
反观裴霁宁,像是在水里浸泡了一遭,浑身湿漉漉的,最为严重的还是他的肩膀。
他打过来的伞尽数倾斜,另一边肩头完全不在伞下,湿漉漉的就好像能够挤出水来一般。
裴霁宁搀扶着楼梯上楼。
这是姜宜月自己在京市的住处,她从执意要进娱乐圈的那一年就已经和姜伯平闹翻搬进这栋她母亲为她留下的房子。
四年以来,她只要不拍戏都在这栋房子里居住,里面充斥着她满满的生活气息。
窗边的绿植,钢琴,翻页的书籍,桌面上的茶杯,和她总是爱随意丢放的睡衣。
姜宜月的卧室很大,连接着她的书房衣帽间,床头柜上却放着一张为时已久的照片吸引住他的目光。
裴霁宁步伐缓慢,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六岁的姜宜月和交响乐队演奏留下的照片,她背靠着钢琴笑的灿烂,身旁还站着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美得不可方物、雍容华贵的女人。
尤其一头乌黑的黑长直最为显眼,长长的直至相框下头没处。
她看着姜宜月,眼里全是爱溺。
姜宜月太久没回来,相框上沾着点点灰尘。
裴霁宁哈了一口气,拉着衣尾轻轻擦拭着。
记忆飘渺,他像是回到了九岁那年。
外面依旧是如同今晚这般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姜宜月身旁的女人已经剪掉满头长发,骨瘦如柴就连气色都苍白到了极致,嘴唇没有一丝生气。
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看着他无意闯入。
她翻下床如同枯槁般的手抚摸在他脸上时都在不停的颤抖,她盯着他的眼睛细细打量。
一只手攥着他的胳膊,轻声细语道:“霁宁会帮阿姨保守秘密的对吧?”
她眼中满是恳求,他现在都能深刻的记着她那双眼睛。
她泪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却一滴未落,见他没反应,她又坚定的追问了一句,“霁宁会帮阿姨保守秘密的对吧?”
这一刻,她右眼的泪水率先滑落,连带着嗓音都带着浓浓的哽咽。
“轰隆——”
雷声响彻,裴霁宁抬眼看着天边劈下的电光放下手上的相框。
他走进浴室。
裴霁宁洗漱完等着身上的衣服烘干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外面的雨停了很多,只在缥缈着些许毛毛雨。
他站在楼梯上看着屋内烟雾飘渺。
一时间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快步搀扶着楼梯下楼。
姜宜月端着一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正专心往茶几旁冲去,她低着头很是认真,像是没有发现站在楼梯上的他。
裴霁宁一愣。
姜宜月快速放下手上的碗,她用卫生纸垫在手下,还是有些烫到她的手。
她疯狂的吹了几下又拿手指捏着耳尖。
裴霁宁走进才发现她端的原来是一碗面,上面还有几个用胡萝卜刻出来憋足的“生日快乐。”
“我以为你把家烧了。”他沉着音色夹杂着淡淡的打趣。
姜宜月连眼都没抬,“我忘记开抽烟机了而已。”
她端坐在茶几前,举过为他准备好的筷子,“尝尝吧寿星。”
裴霁宁接过筷子,挑起碗中的细面品尝了一口。
姜宜月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解释着,“时间太晚了没有时间做一条长面,就用了挂面,你将就一下。”
看着他塞入口中。
“好吃吗?”她闪烁着眼眸。
她很少下厨,只会这些简单的手艺。
冰箱里也只剩下这些东西,天色已晚外面的雨势磅礴,她点不到生日蛋糕,只能做份长寿面将就将就。
裴霁宁夹着面伸向她,“尝尝?”
姜宜月往后躲去,摇头,“哪有尝人家长寿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