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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恒星降落之夜(104)

作者: 垚先生 阅读记录

一个撑伞的女人穿着家常服裹着围巾走到西装女人面前,起先两人只是低语,渐渐地,家常服女人声音高起来,说的是日文。长宁这块日本人多,大概是附近的住户。她们鸡同鸭讲好一会儿,最后说起了英语。宋鹿听了个大概,别墅举行晚宴吵到了旁边邻居,邻居来抗议。

申港的地价就是这么个情况,即使是独门独户的别墅,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住户之间的距离还是排布得过于紧凑。车子没办法开到门口,因为客人多,车子就多,加上稍不留意就扰民。这个选址其实有失水准。怎么看怎么像临时搭出来的台子。

宋鹿随即想到那七百万的买房预算,凭她自己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些钱,无根无蒂的浮萍想在申港安身立命有多难她知道。这么一想,就没有怪林也的理由。他是她的恩人。她快速收拾心情,强迫自己接受他对多个女人保持善意的品行。

日本主妇最终被劝走了,女装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宋鹿正往这边看,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宋鹿想,什么时候她的英语也能像她一样流利就出国不愁了。

宋鹿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离拍卖开始不到十分钟,她深呼吸几次,正想往大厅走,转身的时候扫到那群吸烟的人也要散了,人和人之间松开,在那一个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堆里她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

宋鹿走过去,那些礼服男纷纷侧头,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宋鹿试探地喊了一声:“雨点?”

第64章 第二个女人。……

方雨萱背对宋鹿,削尖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被夜幕所拥抱。她立刻弹掉手里的烟,拉起灰色堆纱裙摆,用高跟鞋前掌快速踩几下,把烟头踩灭。她转过身来,没有摆出那种“你怎么也在这里”的惊讶表情,反而是大松了一口气,仿佛在叹:“我当时是谁呐?就你!”

自从那次在拳击馆闹得不欢而散,她们一直没见过面,也没有打过电话。宋鹿发微信过去,问方雨萱法国之行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方雨萱都回了,但回的是“太晒了”“回了”。

字数特别少,态度特别冷。

对于在这里遇上宋鹿,方雨萱表现得一点都不吃惊。甚至,令人觉得她就是知道两人今天会见面。就等着遇见她。

“雨点,这谁啊?介绍一下。”围在方雨萱周围小蜜蜂一样的男士闹腾起来,鼓动方雨萱把宋鹿介绍给他们认识。

方雨萱恶狠狠扫他们一眼,说:“收起你们的爪子。人家有主的!”

方雨萱从两人中间穿过来,蓬蓬裙随她腰肢的扭动钟摆一样左右摆动,轻擦过男士的裤腿。她上来挽住宋鹿的手腕,将人拉入门廊,拉到前厅的一个角落才放手。

宋鹿有些吃惊地问:“雨点,你抽烟啊?”

方雨萱翻翻眼皮给了她一白眼珠子,默默拿起手包,拉开拉链,拿出一瓶30ml的香水,直接对着上方的空气喷了七八下。她往前走了一步,沐浴在香水雨下几秒钟,那清冽的玫瑰香把宋鹿也卷进去。

方雨萱把香水塞回手包,看向宋鹿,把脸凑过去,把颊侧过来,横出一截细腻雪白的脖子,“闻闻。还有没有烟味?”

宋鹿往前走了两步,鼻子贴到方雨萱脖子窝上方耳垂下方,耸动鼻尖深深嗅了嗅,她的鼻息喷在方雨萱裸露的锁骨上,方雨萱哀叫一声:“痒!”

香水味已经盖过了烟味。宋鹿退一步,对方雨萱摇了摇头,目光直直盯着她。她这个老同学,随身携带香水,看起来是个掩盖气味的老烟枪。她身边原来有那么多人有烟瘾。

两人默了几秒钟,方雨萱问:“你老公人呐?”

宋鹿回答:“他去京北出差了。”

方雨萱沉了一口气,又或者说是叹了一口气,前者是恼自己多管闲事,后者是嫌宋鹿不争气,“怎么说也是你的大日子。才结婚多久就用工作搪塞你?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宋鹿笑一下,心里热烘烘,很高兴方雨萱和她说话。刚才被方雨萱挽一次,现在她也想挽方雨萱一次。宋鹿上前挽住方雨萱的手臂,眨巴眼睛看她,“我们一起上去。好吗?”

方雨萱把手从宋鹿手里抽出来,“不要,我们分开走。我们的位子不挨在一起。我跟我妈妈坐。妈妈还在生林也的气。别让她碰上你。”

“你妈妈也来了?”宋鹿问出口才觉得这是一句多余的话。方雨萱和她妈妈本来就属于这个圈子。相较于她们,她们更有理由问:“宋鹿也来了吗?”她才是意外闯入、需要被接纳的那一方。

面对这句多余的提问,方雨萱眼眸深深,盯了宋鹿好一会儿,也说了两句闲语:“不止我妈妈来了。别人的妈妈和爸爸也来了。”她顿一顿,等着宋鹿的反应,见她对这句话根本没什么反应,才接下去问,“林

也没告诉过你吗?”

宋鹿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和我说。只让我拍一本诗集回去。”

“知道。倒数第二页的诗集,你妈妈最喜欢的那本。”方雨萱声音干巴巴强调最后一句,她眼睛一眯,“你真是被他哄昏头了。什么事都肯为他做。”

方雨萱叉着腰,开始焦躁地走来走去,挂在手腕上的银色小包随之晃来晃去,裙摆轻摆像只煽动羽翅的灰蝴蝶,她倏地转头盯住宋鹿,“鹿鹿,我问你。你真的要为一个男人背弃所有人?”

宋鹿一愣。

这话算是一拳擂在她心上。

方雨萱接着说:“我情愿你是被他骗了。好过你猪油蒙心做错事,事后又受良心的煎熬。记住,他骗你,你就去和他吵、和他闹,大不了离婚。这样你会好受点。但要是你自愿的,你要去怪谁?我也不知道怎么救你。只有你自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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