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恒星降落之夜(198)
“把你摆弄我的那些手段也在别人身上使使啊。什么撒谎、什么砸人脸、什么咬人、什么恶语相加,全TM给老子用上!不要只会窝里横,做一只在家里咬人的狗。我惯着你。别人TM可不会惯着你!”
“宋鹿,你在某些方面真是长本事了。一晚上可以连着惹毛我两次。谢琅的事你准备耗到什么时候再告诉我?我就非要从别的男人嘴里了解你和他相识相恋相爱的过程吗?我TM耳朵不会长脓疮,眼睛不会长针眼好吧?不肯坦白是因为心虚吗?是见了他,旧情马上复燃,面对我觉得问心有愧不敢说出事实吗?”
“你要自欺欺人逃避到什么时候?不是你忍、熬、逃、避,事情就会自己变好。没听说过治牙齿要在第一次看到蛀斑时就及时治疗,而不是牙疼了第一次才去,小病拖成大病。宋鹿!说话!别在这种情况下还装聋子充哑巴!老子今天就不惯着你!”
宋鹿抬起腿并膝,双臂抱住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视线下垂不敢看林也。
“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点。”
林也嗤笑:“那我还多谢谢你照顾我感受了。林太太!”
宋鹿说:“我知道这么说根本无法为我的所作所为开脱。这甚至不是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事会把你吓跑。我害怕,特别特别害怕,我身上的哪一点甚至说是整个真实的我会让你厌恶,
从而丢下我,不要我。”
宋鹿颤抖着说:“我不想再被丢下了。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林也沉默了几秒钟,语气稍软,“我的理解,夫妻之间应该足够坦诚。这是对彼此的尊重,也是最基本的信任。请你,把你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一次性全都告诉我。现在,马上,立刻!放心,老子心大、胆子肥、肩膀厚着呐,承受得起,就算知道一切,老子一样会赖着你,到永远。”
宋鹿垂眼皮到眼眶一半的位置,已然连余光都不觑林也一点。和他的坦诚、勇敢和炙热相比,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胆小鬼。
可她就是难以克服那种恐惧。
她告诉林也什么?告诉他林综生性、侵她两次的时候,他都在现场?这已然是她的噩梦,为什么还要成为他的?她不想他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看见自己太太,就想起他父亲曾经对她做过那些肮脏的事。
这样的三角关系,那样混乱,那样不堪,那样龌龊。
再美好的爱情都会因此幻灭。
又或许,这些都只是她为掩饰自己就是胆小鬼的种种借口。
她只是没有勇气面对那个恶魔,不敢去指控他的罪行,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她羞于承认自己的过去。她缺乏勇气,她窝囊,她懦弱。所以,才借这样那样的理由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不让任何人窥见她心里的创伤,从而也就没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宋鹿把脸埋进膝盖里,轻轻说:“谢琅的事,他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其他的事,我自己承受就好。”
林也都被宋鹿气笑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搓着额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不停地叹气、甩手,揉突突狂跳的太阳穴。最终,他站定身体,转过来,盯了宋鹿好一会儿,突然,冲上去,抓住宋鹿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拉下来站定。
宋鹿低着头,碎发垂下来挡住她的眼睛,她垂下一条手臂,另一条手臂抓着垂下的手臂的肘部,双肩不住地在微微颤抖。像做错了事等着被家长惩罚的小孩。
放在以前,林也就心软了。
可今天他就是气得失去了理智。
这整整两个月的奔波,他为她熬得哮喘、高烧、荨麻疹爆发,他忍耐她对他撒谎,试图说服自己一个人的过去不重要。他已然接受一个残破不全的她,她却没勇气和他一样暴烈的爱!
任何情绪,都越积累越厉害,到爆发的时候,就是山洪、海啸、地震式爆发。他这段时间的怒火在这一刻磅礴倾斜。
不再轻饶她。
他要得到她。
林也从酒柜里拿了一瓶未开封的香槟。他的一只手搭在瓶颈,另一只手托住瓶底,上下拼命摇瓶身。摇完,他揣着香槟重新坐回椅子,把香槟放在地上。
林也怒吼一声:“过来!”
宋鹿往前迈了小半步,她抬眸觑了林也一眼。林也脸黑得像寺庙里供奉的怒目金刚,黑眼珠子里也不似往常清澈,而是浑浊的,燃着滔天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火喷在她身上,将她化个干净。
宋鹿不敢上前了。
林也取下鼻梁上的眼镜,一边用眼镜布擦镜片一边问宋鹿:“被摸了是不是真的无所谓?”林也戴上眼镜,又问:“那被睡也无所谓咯?”
宋鹿浑身一抖。
她眼前一阵恍惚,差点把眼前的林也认成了林综生。
林也从脚步拿起香槟酒,拇指撬掉塞子,“啵”一声,酒塞子飞走,不偏不倚滚到宋鹿脚下。白色的泡沫从瓶口喷涌成柱,芬芳馥郁的酒香顷刻间弥漫整间套房。林也把瓶口对准宋鹿。毫不容情地对着她喷。
本该入口的香槟酒全都泼溅到宋鹿头发、脖子、衣服上。不到几秒钟,她整个人都湿透了,价值不菲的裙子不断往下滴水珠。她成了只名副其实蔫头耷羽的落汤鸡。
林也要用这水好好冲一冲她的浆糊脑袋,让她清醒地意识到他有多生气。林也丢掉空酒瓶,踢了一脚,酒瓶子“咕噜噜”在地上打转。林也看着狼狈却闷声不响的宋鹿,“你湿了。脱衣服。全、脱、掉。”他一字一顿,带着不容反驳的压迫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