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成炮灰后，沉迷事业为国献身(60)

梁翁也顿时明白过来。

如今阿郎与郁郎君交好，看着是互利互惠，甚至郁郎君还占了阿郎的便宜，可未来呢？

顶尖的士族一向骄矜自大、目中无人，如今都是落魄身不拘小节，日后重回高位，再回忆起今日只怕不是感激，而是羞耻。

郁郎君的来头便注定了这师徒名分对阿郎而言非是助益，更有可能是随时会掉下来的刀。郁郎君心性不坏，将来若有所求，便是看着今日的情分也不会拒绝，但前提是，阿郎没有带给郁郎君耻于提及的回忆。

主仆不再多言。

一行人经过荒芜的农田，稻谷稀稀落落地倒在干旱龟裂的田地里，有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小孩看见牛车便围上来，求贵人们给一口吃的。

苏家自然是驱赶。

非是他们铁石心肠，实在是自顾不暇。

别看只来了一群小孩，暗处不知躲了多少饥民，若是伸了手，要么被饥民们扒下一层皮，要么见血。

招岚也从书中世界回归现实，她将书塞给赵十七，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口井。

“井里没有水。”一个因为瘦小显得头特别大的小孩说道。

赵十七收了书就跟在招岚身后，见小孩要去扒拉，噌一声抽出横刀，有个躲在暗处的女人连忙跑出来拉走了孩子。

招岚只回头看一眼，并没有阻止。

她知道饿极了的人只能看作发狂的野兽，你不能指望野兽面对猎物的时候能有什么道德。

招岚坐到井边往下一看，井底还有一点湿泥，想来井水干涸的时间并不长。

她试着调动体内的力量引水，可惜井里毫无反应。

果然是法则不同。

后土的信徒也是个骗子！

她又去了稻田，扶起一株干枯的稻谷，大约是缺水的缘故稻穗全是空壳，用合金刀挖出根系后，连根系都干了，只怕稍微有点火星就能点着。

这是招岚第一次如此直观地面对干旱。

原身出身高贵，大旱带给她的影响只是某些果子吃不着了而已，末世有科技手段，除开无法左右的红云汛期外，想下雨就下雨，想出太阳就出太阳，从来不会为雨水而担忧，只是不管雨水还是地下水都带着病毒，需要多次消杀过滤后才可以使用而已。

招岚的目光移向左边一座快塌的草棚，那里躲着一群女人。

是的，居然全都是女人。

“为何没有男丁？”招岚走过去。

女人们顾忌着赵十七的横刀，纷纷跪在地上，声音都有点颤抖：“胥吏抓走了大半充军，我等一无钱粮二无丁壮，里正嫌弃我们拖累带着剩下的跑了，贵人饶命，我等不是有心冒犯！”

“安静！这两年一滴雨都没有下过？”招岚不想听她们哭求。

“下、下过，年初下过一常小雨所以才种了稻，谁知入了夏便一滴雨也不下，稻谷生生被渴死了……”女人们又开始哭起来，大约是太缺水了，连哭都只能干嚎。

苏致也不是铁石心肠，确认只剩下女人和小孩，没有丁壮威胁后便走到招岚身边：“我那里还有一点粗粮。”

实际苏家带的全是粗粮，逃难能活命就成，带细粮容易招祸。

招岚点点头离开此处：“今日就在此处歇脚吧，苏翁，借你家男丁用一用。”

“郁郎君有何吩咐？”

招岚指着荒芜的田地：“把那边整理出来，晚上我要祈雨！”

第55章 祈雨

苏致讶然，不止他，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就连赵十七也说：“郎君，休息要紧。”一群无知无能的妇孺不值得费心，糊弄不到人反而会浪费本就不多的物资。

“你别管。”招岚挥挥手。

赵十七没办法，求助地看向梁翁，梁翁和崔逢春耳语几句，崔逢春就来劝了：“虚假的希望不如一袋粮食来的实在，她们会记你的情；若是祈雨不成，反而会招来怨怼。你我是不惧的，可一旦传出去，来日回归时恐怕会成为别人攻讦的口实。且天下乱局不止，过分的仁慈只会拖累自身。”

招岚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比起救她们，我更在意土地。它不该如此荒败，生机盎然、草木缤纷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崔逢春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你放心，会下雨的。”招岚笑起来，无比笃定。

崔逢春也不好再劝。

另一边，苏家的几个男丁和家仆虽然不情愿，还是听从苏致的命令将那块枯田整理出来，还将牛车上的木板拆下来放在中间，又垫了一张黄麻布，勉强算是个台子。

晚饭做的是粥，水是从很远的小河里打的，打水的回来说那条小河眼看着就要断流了。

八个女人、六个不足七岁的小孩接到苏三娘给的稀粥时，跪下给苏三娘磕了头。

其实也有几个无钱粮无依靠的少女被里正带走了，剩下的女人老弱病残，既不能为同族生孩子也不能卖个好价钱，只能守着空荡荡的家熬日子。

她们也奢望过给地里浇水，等稻谷成熟，可惜水一浇下去，稻谷还没吃到呢就渗到地底不见了。

原以为会就这样饿死，谁知道会有贵人路过，好心给她们一碗食物。

此时每个人都感恩戴德。

招岚用完饭就去了简易台子上坐着，并吩咐赵十七在五十步之外守着，谁也不许靠近。

本地妇孺们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苏家人干了活，都忍不住朝那边打量，想看看郁郎君如何祈雨。

崔逢春也很好奇，他和梁翁就站在赵十七五步之外，崔二郎则是由苏三娘暂时照看。